晏仲蘅耳力過人,聽著后面匆匆離近的腳步聲,一股難以言喻的火氣漫了上來,但教養(yǎng)讓他克制了下去,只是薄唇緊抿的嗯了一聲,便腳步一抬離開了。
寧臻和琢磨了一下這個嗯字,短促平快,顯然是心情不悅。
堂堂克己端方、穩(wěn)如泰山的參政大人也有不快的一天,她微微一挑眉并不在意,很干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太太發(fā)話要清理府內(nèi)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寧臻和自己清楚謠言是從外頭傳進(jìn)來的,她也不怕,故而便干脆利索的清理了。
她自然也把這回事同崔氏說了明白,崔氏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腳,隨即恨恨指著寧臻和:“喪門星,若非你,我兒的清譽(yù)……怎么被敗壞至此。”
晏云纓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她還未出閣,燒的臉頰根本抬不起頭,只得瞪了寧臻和一眼趕緊離開了。
寧臻和淡淡不語,只是柔淑的坐在太師椅上淺酌茶水。
她是越發(fā)的美,好似枯萎的海棠被澆灌了蜜水,綻放出柔軟美麗的氣態(tài),曾經(jīng)枯黃的膚色變得如牛乳般雪白,透著淡淡的粉。
完全沒了以前萎縮木訥的樣子,崔氏心里暗暗驚疑,見她更是沒有一點(diǎn)擔(dān)憂著急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喝茶,都不知去關(guān)心下夫婿?!?/p>
“婆母說的是?!睂幷楹驼Z氣柔柔,也不生氣,崔氏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郁氣堵在xiong前。
“婆母若沒什么事,兒媳便先行離開了,后日便是壽宴了,還有許多事要忙?!睂幷楹头畔虏璞K,起身行了禮便離開了。
崔氏氣的把茶盞都摔了,孫嬤嬤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謠言是從府外頭傳進(jìn)來的,這么多人也無從查起,只是謠言頗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因著壽宴在即,已有不少崔氏往來多的宗婦們隱晦的打探。
甚至還把城內(nèi)各個有名的大夫推薦給崔氏。
崔氏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黑,只能咬牙笑著解釋,只是信不信的,也就不隨她做主了。
這兩日寧臻和身上多了些憐憫之色。
傍晚下值,趙青玄邀晏仲蘅去醉風(fēng)樓淺酌一杯,同行的還有兵部尚書之子胡青,方從邊境隨青狼營回來。
“開春的恩科舉子們已經(jīng)進(jìn)京了,只是年前北邊兒雪災(zāi)泛濫,多了不少流民想混進(jìn)京?!?/p>
趙青玄把玩著檀木珠子落座包廂,胡青與他們二人同歲,性子倒是里面唯一沒有成婚還跳脫如少年的:“是啊,雪災(zāi)過后必有災(zāi)疫?!?/p>
“你還要回邊境嗎?“趙青玄問他,胡青神采飛揚(yáng),“會,我們將軍春闈過后便走,京中規(guī)矩多,我母親成日把我拘在家中相親?!?/p>
晏仲蘅則心不在焉的把玩著瓷盞,鴉睫低墜,雙眸凝著瓷盞,不知道在想什么。
趙青玄注意到了他的走神:“仲雪?仲雪?”
晏仲蘅回神抬眸:“嗯?”
“想什么呢?”趙青玄好奇的看著他,本能的覺得他心情不太好,二人自認(rèn)識以來還沒見過他這般把情緒掛在臉上的時候。
胡青重重地咳嗽了一下,拼命朝趙青玄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