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他這個殺了人的,還覺得他是個爛好人,反倒去怕那些死人。
裴寂不懂她這奇奇怪怪的心理,但不知不覺間,心底那股不知名的躁意又悄然消散了。
少女在后方嘀嘀咕咕,像是怕他誤會,極力想要解釋。
裴寂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唇角已不自覺勾起。
“我知道了。”他溫聲說。
“???你相信我啦?”
少女的嗓音一下子高昂起來,再一次充滿活力,應是不想繼續(xù)方才的話題,她轉口問道,“裴寂,馬上就到鎮(zhèn)上了,我們接下來去哪???”
裴寂道:“我在金蛇鎮(zhèn)上有一處別院,可以先去那里歇腳。”
安玖遲疑問道:“可是你的傷……不需要處理一下嗎?不然我們先去醫(yī)館吧?”
白衣公子淡淡道:“我便是大夫,不用去醫(yī)館?!?/p>
其實是裴寂體質特殊,去醫(yī)館也沒用,這傷只能他自己處理。
安玖聞言點點頭:“好吧?!?/p>
接下來一路上再無事發(fā)生,安玖順利推著裴寂來到金蛇鎮(zhèn)。
原本人滿為患的金蛇鎮(zhèn)上此刻竟空無一人,街上不少屋子門戶還開著,桌上放著茶碗,卻是沒見到幾個人。
裴寂道:“應該是得了消息,都上山去了。”
安玖也這樣想,好了,這下就算想去醫(yī)館恐怕也沒人。
按照裴寂的指示,安玖很快找到他說的別院。這是一個位于巷子里的小院子,進門便是花園,園里種了一株白玉蘭,枝頭上已點綴許多雪白的花苞,院子不大,房屋也只有四間。
安玖將裴寂送到主屋,這時,他臉色已慘白如紙,背上的白袍幾乎都被鮮血染紅。
安玖急的額頭都出了一層汗,男人靠坐在輪椅里,以往不論何時,他的腰背都是挺直的,像絕不彎折的青竹一般修長筆挺。
此時此刻,他身形卻已委頓下來,鴉羽般的長睫斂下,濃黑眉目微闔,幾近面無人色。
安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伸手,想要碰一碰他。
“裴寂……”
還未觸及男人的臉,深濃羽睫輕掀,那雙狹長幽深的黑眸便緩緩睜了開來。
白衣公子唇色淺淡到幾乎看不出顏色,他微微啟唇,迎著少女惶然無助的目光,幾乎無意識放柔了語氣:“別怕……抱我去床上,再把藥箱拿出來。”
安玖連忙抱著他的腰將他拖到床上。
這一次,她依舊沒感覺到多吃力。
等扶著男人坐在床沿后,她便蹲下身去,從輪椅后搬出他的小藥箱,打開在他面前。
安玖緊張地望著他:“這些夠了嗎?”
裴寂看一眼藥箱,又抬眼看向她,彎了彎眼眸,輕聲道:“接下來還要勞煩安小姐幫我一點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