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子垂首,那雙眼睛不敢看床上的人,聲音帶著顫抖,心里暗道著我佛保佑。
“陛下,該喝藥了?!?/p>
姜鳳皇自小的習(xí)慣,哭時無聲、卻壓抑無比,更是哭的肝腸寸斷,最關(guān)鍵的是哭的時候不能被旁人打擾,一旦斷了就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感覺了。
一聲雖小,但是擲地有聲。
姜鳳皇的睫羽上還綴著淚珠,迷茫地看向低著頭的小汪子,啞聲道:“朕……現(xiàn)在不想喝?!?/p>
小汪子盯著自己的鞋尖,再次請示道:“藥都要涼了,還是趁熱喝了吧?!?/p>
置若罔聞的姜鳳皇翻了個身,用單薄的后背對著讓她和苦中藥的小汪子,帶著點(diǎn)兒撒嬌的語氣道:“朕說了朕不喝,苦死了?!?/p>
小汪子低頭看著碗里濃得像是膽汁一樣的藥水,一股子屬于中藥才會有的苦味兒熏到他地眼睛,他嘆了一口氣,他都忘了,如今躺在床上因為生辰宴被人敷衍了事而痛苦不已的人是三年前的姜鳳皇。
“陛下,你看這是什么?”
姜鳳皇的脖頸皺起幾條紋路,她轉(zhuǎn)過身來,就看到小汪子像是變戲法一樣在右手心攤開一張油紙,上邊是東街轉(zhuǎn)角的雪花酥,素白如雪包裹著香甜的果仁,勾的姜鳳皇心癢癢的。
“雪花酥,藥拿來,朕藥一口氣眼睛都不眨地將它喝了?!?/p>
親眼看到姜鳳皇一滴不剩地講碗里的藥仰頭一飲而盡,然后苦著臉吐著舌頭,哆嗦著手將雪花酥放在嘴里,甜意躍上舌尖,沖淡了不少的苦澀感。
姜鳳皇滿意地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隨口一問道:“賢妃去哪兒了?”
聞言嬌軀一震的小汪子僵硬地問了一句:“您說誰?賢妃娘娘?”
姜鳳皇又捏起一塊雪花酥放在嘴里,心滿意足地露出微笑道:“就是朕最寵愛的賢妃娘娘啊。”
小汪子遲疑開口道:“陛下,您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么?”姜鳳皇吃完后拍了拍手抖掉手上的碎屑,又趴在床上翻滾了一圈兒,凝眉道,“朕都十五歲了,不早早就納妃了嗎?朕記得朕最喜歡的就是端莊淑良的賢妃了。朕都昏迷這么久了,賢妃怎么還沒來?”
小汪子的眼睛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難以置信道:“您十五歲的時候就納妃了?!”
“小汪子,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朕今日說話你是一句都聽不清是吧?!”
小汪子收了藥碗,行禮道:“您還記得賢妃娘娘的名諱嗎?”
姜鳳皇躺在溫暖的被褥里,怒不可遏道:“小汪子,朕只是昏迷了,又不是將腦子磕傻了,你快將隋芳菱給朕叫過來?!?/p>
小汪子手里的碗“啪嗒”掉在了地上,摔出來清脆的響聲,姜鳳皇捂著耳朵道:“小汪子,你這個月的月錢沒有了,不管你替朕抄多少書都無濟(jì)于事?。?!”
震驚于姜鳳皇混亂的記憶的小汪子無暇于自己的月錢,而是包含熱淚道:“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她被攝政王抓道詔獄去了。”
“咣當(dāng)——”
姜鳳皇腳踩到混亂的被角,整個人翻了個身落在了地上,摔出來了這么一聲,慌張的樣子是小王子從未見過的。
怪不得失憶了還能記得賢妃娘娘,怪不得強(qiáng)調(diào)是自己最喜歡的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