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屹以為她終于要面對(duì),要回答他的問題了。
可宋清媞說出口的話,給了他心頭狠狠一擊。
“行屹,明天,你從這里搬出去。”
顧行屹渾身一震,身體像掉進(jìn)了冰窟,麻木又僵硬。
好久,他才回過神,聲音顫抖著問:“小姨……在趕我走?”
宋清媞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我很快就要結(jié)婚,你住這里,不合適?!?/p>
可就是這樣一句平淡的陳述,讓顧行屹臉上血色全無。
耳邊,宋清媞和煦的聲音再度響起:“市中心有套新公寓,我過到了你名下,明天搬過去吧?!?/p>
說完,她上了樓。
顧行屹也再?zèng)]勇氣挽留。
他一人在原地,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有些緩不過氣。
宋清媞都下了逐客令,自己沒理由,更沒臉再賴在這里不走。
顧行屹說服著自己,可眼眶還是一陣陣發(fā)燙。
他渾噩的邁著腳步回房。
站在房間門口,顧行屹看著眼前與從前在顧家時(shí)如出一轍的裝潢,擺設(shè),驀地想起曾經(jīng)。
那年家里突然破產(chǎn),債主上門,將整個(gè)顧家搬了個(gè)空。
珍愛的珠寶與禮物,全都沒剩下。
母親遠(yuǎn)走國外再無聯(lián)系,父親遭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昏迷不醒,只給顧行屹留下數(shù)不清的債務(wù),像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他的肩膀上。
那天,他狼狽地蹲在從前顧家的墻角下,無家可歸。
雨霧迷瀠中,宋清媞撐著把黑傘緩步走來,像從光里來。
她蹲在他面前,掏出一塊手帕,溫柔地替顧行屹擦干凈臉上水漬。
“行屹,別哭了,跟我回家?!?/p>
那晚,寒冷刺骨,可她的手卻又軟又溫暖。
去了宋家,顧行屹才知道,宋清媞將自己的東西都買了回來,還特地布置了和顧家一模一樣的房間給他住。
可也是那個(gè)她,如今卻要趕他走……
無力感席卷全身,他忍不住內(nèi)心苦澀。
重活這一世,和宋清媞就像是手上的流沙,越想抓住,就越什么都抓不住。
他在房間里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搬家公司上門,將他所有的物品,以及在這個(gè)房子里生活過的痕跡通通帶走。
坐在車上,顧行屹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熟悉景色,忍不住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