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有位女士找您?!?/p>
“她說,她叫王玲花,是您的母親。”
我握著咖啡杯的手頓住。
我早就想到過會(huì)有今天,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
一旦我成功了,還需要我去認(rèn)親?
他們肯定會(huì)主動(dòng)來找我。
“讓她上來?!?/p>
我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
幾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我媽王玲花,站在門口。
她老了。
眼角的皺紋藏不住,頭發(fā)也染過,但發(fā)根處還是冒出了刺眼的白色。
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素凈的棉布裙子,神情憔悴。
她看到我,眼圈瞬間就紅了。
“語……語語……”
她聲音顫抖,朝我走了幾步,仿佛怕驚擾到什么。
“媽媽……媽媽總算見到你了?!?/p>
她伸出手,似乎想來拉我,卻又怯生生地縮了回去,淚水滾滾而下,
“語語,媽媽知道錯(cuò)了?!?/p>
“這些年,你一走,媽媽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一閉上眼,就是你十六歲那年哭的樣子……我這心啊,就跟刀割一樣?!?/p>
她捂著胸口,哭得聲嘶力竭,幾欲昏厥。
“媽媽對(duì)不起你,是媽媽混蛋,是媽媽瞎了眼……”
“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我們……我們回家,好不好?”
演得真好。
比當(dāng)年他們雇來的那個(gè)假農(nóng)民工,演得好多了。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微苦,回甘。
“王女士。”
我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讓她哭聲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