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還是今天這老樣子,來點(diǎn)兒瓜果吧,實(shí)惠。
王蟬自是不知道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翠春阿婆心中百轉(zhuǎn)千折了一遍。
聽著阿婆的話,祝從云和祝鳳蘭沒有一分意外,顯然,柳笑萍的遭遇,胭脂鎮(zhèn)的人多是知道的。
柳笑萍生了一兒一女,且新婚頭幾年,白家猶在的時候,白師茂一表人才,還是進(jìn)過學(xué)的,雖只識了字、明了理,功名上欠缺,只考了童生,卻也能道一聲正經(jīng)的讀書人。
夫妻之間也是有過好時光。
回來后,思及自己的遭遇,她時常落淚,不知不覺,眼睛就差了些。
剛開始是一點(diǎn)模糊,再后來加重,到了最后,完全的陷入黑暗。
明珠蒙塵,人人道一聲可惜。
也有心狠嘴碎的,道一聲活該,呸一聲賤。
都這樣了,還想著前頭的男人,想著那倆孩子,生生把自己哭瞎了,這就是賤命,命賤,人還賤!離了苦海還磋磨自己,生生磋磨瞎了!
苦難傳多了,就成了甘蔗渣,呸一口才痛快。
柳笑萍愈發(fā)的不出門,可家里,也是有這樣的聲音。
“不是我賤,我不是哭瞎的……”柳笑萍哽咽得不行,幾乎要將所有的委屈和惡言隨著眼淚淌盡,“我就哭了幾日,憑什么不能哭,我恨吶,恨吶……是人害的,我眼睛是人害的——”不是、不是哭瞎的。
眼睛畏光的刺痛還在,可她顧不得。
“不哭了,萍姑姑不哭了?!?/p>
淚眼朦朧中,柳笑萍抬起了眼,眼睛被一方布帕輕柔地擦過,持著布帕的手小小的。
是阿蟬。
小姑娘站著,倒顯得比跌地的柳笑萍高,她垂眼瞧人,莫名讓柳笑萍想起了廟宇小觀的神像,悲憫憐人。
只泥塑的神仙,縱然仙香舉過頭,神明也不應(yīng)、不理人間愁。
但阿蟬,她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不是泥塑木雕。
王蟬的指尖微頓,在柳笑萍的眼睛處畫了道炁。
方才她在石頭中瞧到的一道炁。
莫名的,王蟬知道炁勾勒成這樣的炁場,能讓了柳笑萍的眼睛好受些。
她小聲,“萍姑姑不哭了,褪去了刺痛,你再瞧光,它便是明媚的。”
柳笑萍抬眼,眼淚被擦凈,瞧過阿娘,再瞧瞧周圍。
秋日的光,果真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