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薪火（第5頁）

林默瞳孔中倒映著那片席卷一切的灰白！死亡的冰冷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

他想起了陳伯最后的嘶吼，想起了拾古齋的磚石，想起了養(yǎng)父疲憊的眼神……

活下去！

在毀滅風(fēng)暴及體的前一剎那，林默眼中最后一絲迷茫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

他不再試圖閃避，而是將沈三篙灌輸?shù)摹胺€(wěn)”意催發(fā)到極致！左腳如同巨錨，死死釘入地面！腰胯下沉如磐石！他迎著那毀滅的風(fēng)暴，猛地張開雙臂！不是迎接死亡，而是……擁抱！

嗡——！

懷中的卷軸在主人瀕死的意志和毀滅風(fēng)暴的刺激下，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光芒！

一股凝練如實質(zhì)、帶著亙古蠻荒氣息的暗金光膜瞬間透體而出，將林默包裹！

轟——！?。?/p>

毀滅風(fēng)暴狠狠撞在暗金光膜之上！光膜劇烈震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

狂暴的撕扯力透過光膜傳來，林默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呻吟、碎裂！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七竅涌出！

但他腳下的“錨”沒有松！腰間的“軸”沒有散！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崩裂，鮮血染紅了牙齒！

憑借著那微弱卻堅韌的“穩(wěn)”意，憑借著卷軸最后的本源守護，他如同一塊被狂濤拍打的礁石，硬生生扛住了這毀滅風(fēng)暴最核心的沖擊！

風(fēng)暴的邊緣擦著他的身體，將陋室的后半部分連同整面墻壁，徹底夷為平地！露出了外面渾濁翻涌的黃浦江水和沉沉的夜色！

風(fēng)暴稍歇。

林默如同一個血人，半跪在廢墟的邊緣，身下是被鮮血染紅的瓦礫。包裹他的暗金光膜早已破碎消失。

他全身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殘存的意識。視野里只剩下跳動的血色和模糊的重影。

陋室……不，是沈三篙所在的那片區(qū)域，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達數(shù)尺的焦黑坑洞！

坑洞邊緣呈放射狀撕裂，如同被隕石撞擊過！坑底殘留著被高溫灼燒結(jié)晶的琉璃狀物質(zhì)，散發(fā)著裊裊青煙。

沈三篙……和他最后搏殺的鬼影眾……徹底消失不見，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只有那根黝黑發(fā)亮的舊船槳，斜斜地插在坑洞邊緣的焦土之中。槳身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卻依舊倔強地指向沉沉的夜空。

“阿……公……”躲在角落廢墟里、僥幸逃過一劫的阿萊，看著那片焦黑的巨坑，發(fā)出一聲如同幼獸哀鳴般的悲泣，隨即死死捂住嘴巴，淚水混合著煙灰在黝黑的臉上沖刷出兩道白痕。

冰冷的江風(fēng)裹挾著水汽和硝煙味，吹過這片慘烈的廢墟，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林默的意識在劇痛和冰冷的江風(fēng)中沉浮。他掙扎著，用唯一還能動彈的左手，顫抖著伸向懷中。

那片冰冷沉重的皮革卷軸，依舊緊貼著他的胸膛，散發(fā)著溫?zé)岬拿}動。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卷軸的瞬間——

嗡！

卷軸猛地一震！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浩瀚的意念洪流，毫無征兆地沖入他瀕臨破碎的意識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