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有客叩柴扉（第3頁）

石頭的小嘴，慢慢張成了一個(gè)圓。

他看不懂那些交錯(cuò)的線條里藏著什么大學(xué)問，但他聽懂了先生的話。

省力氣。

一只手就行。

這幾個(gè)字，像是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讓他覺得眼前這個(gè)年輕的先生，比故事里那些呼風(fēng)喚雨的神仙還要厲害。

這份在廢墟上悄然生長(zhǎng)的安寧與生機(jī)，是藏不住的。

就像黑夜里的火光。

有客叩柴扉

江源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架子的人，看著那些孩子眼中混雜著畏懼、麻木，以及一絲被炊煙勾起來的、近乎野獸般的渴望的眼神。

接納，意味著要消耗更多的糧食，引來更多的覬覦，是麻煩。

拒絕，他們這些人，大概率活不過今晚的霜凍，是罪過。

“都起來?！?/p>

江源的聲音很平靜，不帶喜怒。

流民們不敢動(dòng)，依舊將額頭死死抵在冰涼的泥地上。

“我這里，不養(yǎng)閑人，也不養(yǎng)爺?！?/p>

江源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gè)人耳朵里。

“想活命，就用手來換?！?/p>

“能做工的，有飯吃，有屋住?！?/p>

“家里的老人孩子，只要有一個(gè)壯勞力下地干活，就也能分到一碗不至于餓死的稀粥?！?/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一張張?zhí)鸬?、滿是錯(cuò)愕與不敢置信的臉。

“我不要你們的膝蓋?！?/p>

“我要你們的這雙手?！?/p>

“張嫂子。”

“在，先生！”

張氏像是被驚醒，趕緊應(yīng)聲。

“你來登記。名字，從哪兒來，會(huì)做什么，能做什么。然后給他們分派活計(jì)。”

江源的目光最后落在所有人身上，平靜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