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歸于寂靜,池境的指尖敲打著方向盤,路兩旁破敗的景色在鏡片上不斷滑過。突然,鼻端一動,搖頭笑道:
“老大,你也注意一下,你傷口的血腥味重到我以為還在屠喪尸的現(xiàn)場?!?/p>
靳驍動了動右臂,眉頭幾不可查地一動。自從受傷之后,只是簡單包扎了一次,異能者的自愈能力比普通人強,但發(fā)炎是免不了的了。
“沒事?!?/p>
“讓你好好休息也不聽,你是沒事,但嗆得我……”
池境話音未落,好整以暇的指尖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他嘴角的笑意也緩緩收了回去,指尖握緊了方向盤,微微控制著呼吸,仿佛生怕有什么進入他的xiong膛。
因為一股甜香幽幽地飄蕩在他的鼻端。從后方傳來,在令人氣悶的血腥氣中好像是一縷清風(fēng)尖銳地擠入他的領(lǐng)域。
這香氣他十分熟悉,在昨天唐乃下車的時候,在穿上外套的時候,在靠近洪正元的時候……他都嗅到了,是他幾次忽略刻意厭惡的香水味。
池境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車窗按鈕上,在后視鏡瞄了靳驍一眼放下了手。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洪正元提起她身上的氣味臉色如此奇怪,明明是若有似無的清甜,卻似乎是無處不在的風(fēng)充斥在每一寸空氣。如果只在外面,他可以全然忽略,然而在如此密閉的空間,在讓人頭疼的血腥味之間,這一縷甜香像是拂柳深入他的xiong膛,抽走所有的濁氣,留下鮮嫩的綠芽麻癢著他的每一個肺泡。
原來呼吸都成了一種和本能角逐的行為。
大口呼吸成了失控,屏住呼吸又嫌不夠,他扯了扯領(lǐng)口,吐出一口氣,幾乎是帶著惱意向后視鏡看了一眼。
那女人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惹的禍,緊貼在車窗上,臉頰被發(fā)絲濡shi,像是浸潤在熱水里的奶瓶,長睫shi漉漉地粘在一起,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茫然地抬眼。
池境瞬間收回視線,車廂晃動了一下。
靳驍皺眉,他放下地圖:“你……怎么了?出這么多汗?”
池境的指尖動了動,“沒事……就是,覺得陽光有些熱?!?/p>
“把車窗打開吧?!苯斂戳艘谎圩约旱氖直郏骸斑@個路段荒無人煙,即便有血腥氣也吸引不了多少喪尸。”
池境閉了閉眼,將車窗打開一個縫,車內(nèi)的血腥和甜香盡數(shù)被抽走,他的心跳也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沒了氣味帶來的錯覺,池境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
他看著中控臺上洪正元留下的shouqiang,帶著離開得匆忙留下的倉促,仿佛和他剛才慌張的樣子形成了某種重合,他壓下這種可笑的想法,故作輕松道:
“老大,自從被你收拾過后,這還是元子第一次犯錯,這小子愛犯糊涂,你別放在心上?!?/p>
當(dāng)初靳驍?shù)谝淮蔚交?,靠著自己的能力成為老大,第一個刺頭就是洪正元。被毫無異能的靳驍狂揍過一次后,從此以后再沒有不服管。雖說性格還是張揚,但是做出浪費水這種行為,還是第一次。
身為靳驍最信任的兄弟,無異于背刺。
涼風(fēng)將車內(nèi)的空氣吹得微涼,但是那股甜香反而變得沁人心脾,靳驍隨意掃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瞄到正襟危坐犯迷糊的唐乃,嘴角一壓:“你不是說過,他的腦子被狗吃了么?”
池境道:“我倒是希望是這樣,他那個狗腦子有時候做事根本沒想那么多……等他反應(yīng)過來后肯定會改。”
靳驍抬眼:“放心,我了解自家兄弟。他雖個性沖動,但不是品性不端的人。這次我就當(dāng)他被壓抑得久了,不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