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走得快,
吸了一點急風,他的聲音帶著些啞,
像是刀鋒上的沙粒,粗糲之下是隱藏不了的寒。
蕭隨風的眉梢一挑,他面色未變:“正好,我也乏了。禮物已經(jīng)送到,我也該回去了。你告訴逐星一聲,莫要總是憋在房間里,有時間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去我那里消遣也好?!?/p>
蕭逐晨道:“多謝皇叔體恤。守衛(wèi),去通知管家,帶皇叔去另外的房間更衣?!?/p>
蕭隨風抬手:“不必,這點shi痕走一路也就干了。如此大費周章,等回到家,新貢上來的好酒可就失了香氣了?!?/p>
說完,笑著就要邁出房門。
只是和蕭逐晨擦肩而過時,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眸光一閃。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唐乃,腳步就是一頓。
接著,眼底又重新被漫不經(jīng)心的漠然占據(jù),他長腿一邁,就離開了臥房。
蕭隨風走后,蕭逐晨一點一點地關(guān)上了房門,它肩膀上的海東青要飛下來,準備“兩”堂會審,然而也被蕭逐晨扔了出去。
門縫一點點地將陽光擠成一條線,直到徹底將其關(guān)在門外。
唐乃聽到“咯吱”一聲,她抬起了頭有些猶豫該不該跟著出去,她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呢。
然而在蕭逐晨的眼里,自從蕭隨風走后,她馬上就望眼欲穿。
他瞬間冷笑了一聲,踢開地上的茶杯,一步一步向她走去。邁過地上的水漬,踏過她和蕭隨風倒在地上的水痕,終于來到她的面前。
唐乃抬起頭看著蕭逐晨,不知道“丫鬟”把水打翻會有什么懲罰,突然聽到對方在她頭頂開口:
“白盈穗?!?/p>
唐乃猛地瞪大眼。
蕭逐晨抬起手,指尖落在她下巴上黑白的交界處:“你以為我認不出你?早在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府中的舞姬?!?/p>
唐乃說不出話,她的這次任務(wù)是不是要失敗了呀……系先生不說話,這個時候該怎么辦,她可以像是上次一樣,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么,可是茶水已經(jīng)倒了,就差最后一點點了呀。
見她目光虛無,心思不知道轉(zhuǎn)到哪里去了,蕭逐晨的眼底的愈發(fā)濃稠,他掰回她的臉頰,氣息沉沉:“怎么,怕了?當初三番兩次地爬上蕭逐星的床,你為何不怕?又趁著夜色闖入我的溫泉,為何不怕?又為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茶灑到蕭隨風的身上,而不是……”
而不是按照他的預料,撒到他的身上。
她也本該先躺在他的床上,先闖入他的書房,先把催】情粉用在他的身上……
但她第一次選擇的是他弟弟蕭逐星、第二次也是蕭逐星,本以為這次一切總該如同預料那般發(fā)展,卻沒想到她的目標變成了皇叔蕭隨風。
為什么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與他預料的前因一致,卻導致不同的結(jié)果?
是他重生之后改變了什么因果,還是因為他的第一次強行改變她的計劃,讓她投鼠忌器,覺得接近自己無用,于是將目標轉(zhuǎn)到了他人的身上?
他心中有千千萬萬個不明,如同淬了火的鋼刀,冷熱交替之下處于崩裂的臨界點。
然而他不能問,他是身為在戰(zhàn)場上屠敵無數(shù)的殺神,怎會因為這點事就去質(zhì)問別人?
他是嗜殺的,也應(yīng)是冷靜的,更是掌控一切的。
唐乃被迫抬頭看他,聽他一點點地講出自己最近的“爬床史”,有些羞愧地垂下眸子。原來他都知道啊……只是這一次她偽裝得好好的,又涂黑了臉,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