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唐乃從床尾爬上去,然后掀開被褥,一點點地挪進去。然而身體突然蹭到一點柔軟,像是包裹在布料里的冷玉,緊接著被褥里傳來一聲悶咳。
唐乃一愣,瞬間不敢動了。
男主原來還在啊,她沒有先去書房嗎?
“系先生,我該直接叫男主起來,還是等男主發(fā)現(xiàn)我呢?”
系統(tǒng)似乎欲言又止:【……你,我……唉!】
此時東邊的書房。
燈如白晝,寒意四起。
一只海東青在架子上抖了抖翅膀,歪了一下頭。
暗衛(wèi)流云收斂表情,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瞬間半跪在地:
“王爺,事情已經(jīng)辦妥,對方看到守衛(wèi)回去了?!?/p>
一雙漆黑的長靴緩緩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冷香竟然比他這個在夜色中行走的人還要讓人感覺冰寒,他不敢再看,更加謹慎地低下了頭。
“她什么反應?”
流云道:“沒什么反應……毫無武功,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p>
對方?jīng)]有說話,似乎是在沉思。
暗衛(wèi)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抬頭問:“王爺,請恕屬下多嘴。白盈穗即便是旁人送來的,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細作,為何您要屬下格外注意她?”
入目是一襲黑金蟒袍,再向上是模糊在光暈里的一張臉,蒼白如瓷,瞳深如墨,長睫一垂,他瞬間心臟一頓,馬上低下頭去。
蕭逐晨瞇了瞇眼,他坐在椅子上,緩緩撫摸著海東青的羽毛,幾日的頭痛讓他的眉心紋路漸深,然而如同風霜刻痕,反趁著氣勢更加凌厲。
此時他沒有說一句話,威壓卻讓燭火發(fā)出噼啪的一響,兇狠的禽類也不敢有任何異動。
一只飛蛾緩緩飛過來,蕭逐晨收回視線。一個小小的舞姬確實不算什么,即便她是被有心人送進來的,那也只是迷惑旁人的幌子。但是一個能讓他陷入夢魘的舞姬呢?
這次從戰(zhàn)場回來,他退敵百里,殺敵千萬。本該迎接封賞,然一大臣以他疾馳回城時,血腥染地、驚哭小兒為名,參他行事猖狂、功高震主,應立刻退還封賞,交出軍權,靜思己過。
他冷然以對,若對方能出他千千萬萬個戰(zhàn)死兄弟的安撫金,并將無數(shù)遺孀幼兒撫養(yǎng)長大,他蕭逐晨可以自請讓位,解甲歸田。
大臣被氣到當場暈厥。
皇帝大怒,免去他的一切獎賞,讓他靜思己過。
他在朝堂之上漠然應下,回到府里似乎心灰意冷。再不理外界任何,從此放浪形骸,所有官員的禮品如流水送入,笙歌曼舞,困捕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