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嗎?那是春舟的聲音,他很擔(dān)心你?!?/p>
聞敘知道時間不等人,所以難得耐著性子循循善誘,不過這種耐心顯然不多,見得不到回應(yīng),他直接反其道行之:“見不得是我來救你吧?”
一語戳中,時易見一哂,好像這是他跟聞敘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對話,為了紀念這個第一次,他終于低低地回應(yīng):“嗯,為什么是你呢?”
如果他是聞敘,絕不會在這種危險時刻來救他,哪怕關(guān)乎一城之安危,那又如何?丹香城覆滅實在是再應(yīng)該不過的事情。
“你看到了吧,那些就是我的過往,我累了?!?/p>
這顯然是受魔種影響太深了,聞敘不知外頭天光如何,但依舊能夠感覺到緊迫感:“我沒看到?!?/p>
“……小師叔祖,你是裝瞎,不是真瞎?!?/p>
清醒的時易見說不出這么刻薄的話,看來是真的不想出去了。
“你這里黑得不留一絲天光,我縱然天生神目,也看不清。”
……這就有點尷尬了,時易見心想,這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諷刺他內(nèi)心陰暗,可這確實也是事實,他確實是個內(nèi)心陰暗無比之人。
到此刻,時易見不是放棄了求生,他只是覺得有些累了:“你來救我,知道我是天生魔胎這件事嗎?”
他進階金丹之后,也以為能夠登臨天驕榜,然而不管他如何尋找,天驕榜上也沒有他的名字,到如今他終于知道了,自己這賤命一條到底為何如此輕賤。
天生魔胎啊,天驕榜怎么會容忍這樣的體質(zhì)出現(xiàn)呢。
“我出去了又能如何?你來救我,不過是怕魔種寄生、生靈涂炭,可那又關(guān)我什么事呢?我已經(jīng)很累了,活著很累啊。”
“哪怕我現(xiàn)在努力地爬出去,天生魔胎的體質(zhì)也一樣人人唾棄,聞敘,我可真嫉妒你啊?!?/p>
被抓住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時易見才知道命運捉弄這四個字怎么寫,他不是沒有反抗的力量,而是反抗太累了,他一直不屈,卻也只能不屈。
他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就像他無法切割天生魔胎的身體一樣。
他的一生已經(jīng)完了,從生下來開始就注定悲劇。
“真不甘心啊,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出去轉(zhuǎn)告卞師弟……”
聞敘卻在此刻,忽然粗暴地打斷:“你應(yīng)該叫他卞師兄了,他在危難之際,結(jié)嬰成功了,水火靈根,天驕榜第二,你要是就此死了,就不會再有叫他師弟的可能?!?/p>
時易見:?。。。?/p>
這刺激完全命中紅心,果然只有討厭的人懂得如何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