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敘一聽這稱呼,忍不住挑了挑眉:“你師尊跟你說的?”
“你怎么知道?!”
很好懂啊,陳最這人其實(shí)非常桀驁不馴,但他被他阿娘灌輸了一些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條例,諸如普通人長大自然會(huì)遵守的一些規(guī)則,這人是不懂的,比如尊師重道、比如吃飯睡覺,陳最要不是修士,估計(jì)早就餓死了,聞敘如是想。
“整個(gè)雍璐山,能叫你乖乖聽話的,除了你師尊,還有誰?總不可能是你阿娘寫信來批評你了吧?”
“阿娘確實(shí)給我寫信了?!标愖钅瑥亩道锾统隽艘环庥窈?,“阿娘罵了我整整一炷香,說我給她寄那么丑的裙子,是不是影射她人老珠黃!又說我給她寄的靈酒味道那么淡,是嘲諷她喝不動(dòng)酒了。”
聞敘沉默片刻:“……你寄的什么樣的裙子?什么樣的靈酒?”
陳最就坦白說了,聞敘再度陷入了沉默,他心想難怪那天小樹村里春舟那么嫌棄那身衣服呢,合著是陳最挑的啊,菡萏閣的掌柜怕是高興死了,這把人家“壓箱底的陳年老員工”都給買走了。
至于那家店的靈酒,味道確實(shí)是比較淡雅的,師尊有段時(shí)間確實(shí)很喜歡,但喜歡過一陣后,就徹底失去了興趣,說起來師尊的喜好就跟三月的天一樣,變化無常得很。
“你倆去菡萏閣買衣服,就沒想過請店里的伙計(jì)繡娘參謀一下嗎?”
陳最搖頭:“卞師弟說,自己親自挑的,才最有孝心。”
聞敘指了指對方手里的玉簡:“你的最有孝心。”
陳最難得有點(diǎn)兒抑郁,他覺得阿娘的心思太難猜了,以后還是只寄家書好了。
“不過你阿娘給你回信了,不是嗎?”聞敘對于親人,并沒有任何不必要的幻想,哪怕師尊告訴他,他的至親很有可能還活著,但他確實(shí)對此沒什么想法,“你仔細(xì)想想,你阿娘罵你亂寄東西了嗎?有說讓你以后別再寄了嗎?”
陳最老實(shí)搖頭:“沒有,她只是罵我眼光差,審美差?!?/p>
“那就對了,她這是點(diǎn)撥你,告訴你下次給她寄點(diǎn)好的?!?/p>
“真的?這么簡單?”
聞敘揶揄道:“你覺得簡單?”
陳最想了想菡萏閣的衣裙,立刻改口:“下次,還請你幫我挑選吧?!?/p>
聞敘忍不住提醒:“我看不見。”
“我知道啊,但我相信你?!?/p>
你聽聽這話,像話嗎?聞敘開始自我懷疑,他裝瞎是不是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成功?事實(shí)上,好像迄今為止,也沒人在意他是不是真的瞎,所有人都拿他當(dāng)正常人對待,不得不說,這也是聞敘能夠裝瞎裝得如此心安理得的原因之一。
“所以,這就是你給我每隔兩個(gè)時(shí)辰就發(fā)一張傳訊符的原因?”
陳最搖頭,隨后指了指身旁的刀:“你評評理,我?guī)熥鹚f……”巴拉巴拉,一長串冗長的控訴。
聞敘卻開始走神,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聽到陳最說這么長的一段話吧,果然燕山尊者是懂得如何氣弟子的,這一下直戳紅心,難怪陳最……按照春舟的話來講,就是破防了。
“你怎么不說話?難道你也這么覺得?”
聞敘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學(xué)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