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朝鶴渡招手。鶴渡連忙過來,看見東風沖他笑了一下。他火氣瞬間就起來了。
東風的脈象虛弱,體力靈力所剩無幾。就連心神都受了重創(chuàng),真不知道怎么熬下來的。
“你是不是瘋了,明知道里面有回憶之殤還要闖,就你那點靈力,還不夠祭拜的?!?/p>
鶴渡氣的心口疼,怒氣沖沖的指著東風的鼻子罵。他明明有機會逃開的,可是在意識到是回憶之殤的時候,他竟然未曾選擇逃避。
他一直和東風在一起,從很久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凌波是他的逆鱗。可那些過去誰是誰非,哪里分得清楚。
“我沒瘋,我怕我會忘了,那些我曾經(jīng)的罪孽,”東風忽然開口,語氣極盡平靜。他的眸子暗淡無光,那些血腥夢魘,纏繞在他心頭。
夢里的她,清冷,決然,憤恨。他觸不到她,也不敢見她。
傷了心的靈魂脆弱不堪,而他重新再看往事,傷上加傷。
斑駁的淚痕落下,他不經(jīng)意的拭了眼角,有些怔愣。淚嗎?他竟然哭了。鶴渡撇了撇嘴,他這沒出息的樣子,當真讓人嫌棄。
“你可別哭了,讓她看見丟不丟人?!睎|風不語,神情是難得的淡漠。鶴渡看不得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運轉(zhuǎn)靈力為他療傷。
費了半天的功夫,總算有了氣色。凌波看他好了不少,這才急急忙忙的起身要跑。鶴渡眼尖的把她抓了回來。
“你去哪兒,東風都這樣子了,你還要去哪里?”
凌波生氣的甩開他,連珠炮似的開口,“他都沒事了,能說話能斗嘴,阿笙可是生死未卜,誰知道你有沒有在救他的時候下毒手。”
鶴渡神情驀然變得冷沉,要不是東風在,他一定一定打死這個不怕死的女人。
居然敢懷疑他,就算他是妖怪,那也是只正義的好妖。才不會做那種陰損惡毒的事情。
“鶴渡,放她走。”正當僵持的時候,東風從后面走了過來,他的步子緩慢,地上的雪深深陷了進去。
凌波正眉目冰冷的瞪著鶴渡,仿佛觸碰了她的底線。
她這般認真的樣子只是為了擔心別的男人。他忽然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力的挫敗。
或許真的物是人非,無力回頭。
鶴渡愕然,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東風,他的嘴緩緩張開,吐不出一個字。那句話徘徊在他的耳邊,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東風為凌波痛了那么久,傷了那么久,贖了那么久的罪,原來始終不過是凌遲處死。
他一直以為等待最難熬,卻原來相見不識,心上的思念惦記著陌生人的安危,才最為致命。
凌波走了,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身后傳來嘭的一聲巨響,血浸染了雪地,將這一片雪白染上詭異的紅。
雪地中央的人靜靜地閉上眼睛,無知無覺,他的眉頭皺著,神情痛苦,仿佛在經(jīng)歷什么不好的夢境。
鶴渡忒了一聲,“白白浪費了老子的靈力,你倒是大義成全她,怎么不成全成全你自己。就你這身子,再多一刻就要去見閻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