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凝滯,她像受傷的野獸一般蜷縮在他懷里嗚咽,他低低安慰,溫暖的手指拂過她的眼睫。
“郎君不會(huì)看別人,只看你,”他的聲音低沉,如鼓槌敲打她的心,那般耀眼。
“公子可莫要取笑了,你看她們,多好看啊?!彼穆曇袈湎?,那些碎裂的鏡面翻轉(zhuǎn),紛紛又呈現(xiàn)出不同的光景。
是美人發(fā),楊柳腰,白玉手,孤倩影,離魂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瞠目結(jié)舌。鶴渡咬著唇,他的眼中還透著不正常的紅。
那女子似乎長在了心里,不肯讓他移開半分目光。可那些光景,勾勒出彌漫在心底的駭然與怨憤。
他折扇一開,如破石之聲,那些旖旎心思蕩然無存,眼中是哀嚎遍野。那些人,是被生生刻出來的美好,殘忍而決絕。
女子原本在他身側(cè),卻在他開扇之際縱身后躍,腳底激起萬千塵埃。鶴渡折扇飛旋,右手腕部用力,似是隨意一暼。
那折扇竟似乎受了指引,如風(fēng)如刀。那女子身形靈活宛若游龍,幾次交鋒,他也不過削了她一片衣角。
他的斗志被激了起來,招式也越發(fā)凌厲。那女子吃了虧,不敢與他硬來。他正暗暗愜意,見對(duì)方落了下風(fēng)。
不想那女子狡詐,已然開了口喋喋不休,“郎君,這樣你可是滿意了?”
“郎君,奴家好不好看,不如奴家給你換一副面皮如何?”鶴渡進(jìn)攻的手頓了一下,就是這一秒,那對(duì)面原本嬌俏可愛的女子突然身形變得碩大起來。
他看見滿目血光,順著那女子面頰而下。她或許不能稱為完整的人,她面目全非,渾身血痕,似乎是生前遭受過無數(shù)的折磨。
他一時(shí)沒緩過來,這該是怎樣的摧殘,才能讓她帶著滔天的怨恨,殘留世間。
他有些躊躇,那面目著實(shí)駭人了些,他看慣了美人,驟然看到這一幕,喉嚨都是苦的。猶豫了下,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
“小娘子想要怎么換?”他壓了聲線,努力保持鎮(zhèn)定,裝作頗有興趣的問。
那沒了面
的美人兀自笑著,鮮血一滴滴順著蒼白的皮膚落下,她歪頭想了下,聲線還是軟軟的嬌俏的,不知怎么就連風(fēng)聲都更冷了。
鶴渡驚疑不定,那女子開口了,“自然是換郎君喜歡的,這一副,還是這一副?”
她隨手點(diǎn)著那破碎的鏡面,或是嫵媚的顏,或是溫軟的唇,或是好看的丹鳳眼,或是美麗的鎖骨。
零散而有型,就那么顯眼的擺在那里,他沒有答話,那女子就已然有了決斷。
“我看郎君喜歡梨花面,黛山眉,丹鳳眼,櫻粉唇,奴家這就換來。公子要是不喜歡,那奴家可是要?dú)У??!?/p>
鶴渡嘴唇都在發(fā)抖,又是驚又是懼。他摸了摸身上,玉簫不知何時(shí)竟然掉了,他心中大叫不妙。
這可如何是好,他該不會(huì)被逼冥婚吧。他心中惴惴,那女子不知在干什么,他也不敢抬頭。畢竟直面換臉,他還沒那么大的勇氣。
“郎君你怎么不看奴家,奴家好看嗎?”又是這聲音,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就差沒直接拎了那女鬼去死了。
他好好的怎么會(huì)來這種鬼地方,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