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幻化人身,在這世間漂泊。紅塵的日子朝朝暮暮,反反復(fù)復(fù),尋不到想要的眷戀,像個局外人,觀望浮生如夢。
蜃妖,如何能不知,不過一場夢,醒了便是空。
而這唇邊的甜,真切的仿佛一場夢。她不愿醒,甚至有些留戀。似乎身邊還有淡淡的香氣,像是某種絹帛的質(zhì)感,清雅高潔。
窗外的光漏了一縷,好看的雙眸瞇起,那襲青衫誤入她眼眸,激起片片漣漪。風(fēng)輕輕掠過,他的衣擺隨之拂動,那男子忽然轉(zhuǎn)了身,對上她的眼。
“糕點如何?”東風(fēng)等了一夜,他醒來聽聞這只小妖為救他險些喪命,一時有些驚詫。
素來捉妖師與妖,生而為敵。妖族作為奸惡之徒,人人喊打。那些自詡正義的捉妖師,匡扶天下,心系百姓,首當(dāng)其沖自然要以殺明志。
而除妖,便是投名貼。捉妖師的盛名與否,在于他手中刀劍,染了多少妖血。人間有言,這世間最強大的捉妖師,是鮮血白骨所鑄就,唯有妖血,才能滋養(yǎng)利劍。
因此捉妖師的成名法器,素來為妖忌憚。隨著屠殺怨念增多,捉妖師與妖族越發(fā)勢不兩立。
可這只妖,驚世駭俗,居然用自己的命去救一個捉妖師,哪怕她可能會隨時喪命。
凌波,倒是挺有膽色。他雖如今修為盡失,可好在保住了性命,修為也算暫時壓制,不過是時機問題。
只是這只小妖,情況要嚴(yán)重的多。那些魔氣,對于一只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妖而言,是致命的禁錮。
若是哪一日心智不穩(wěn),便萬劫不復(fù)。所以,哪里來的勇氣?
東風(fēng)挑眉,望著那吃的正香的小妖。她的唇角還掛著一點香漬,“你,為何出現(xiàn)?”
小妖滿足的舔了舔唇,不情愿的睜開了好看的眸子,這人一襲青衫,清冷俊逸。全然沒有昨日滿身血腥的狼狽相。
他此刻朱唇啟,清冷淡雅的調(diào)子,如冬日的雪,雖冷,卻帶著致命的魅力。
為何出現(xiàn),大約是那日偶然行至大漠,聽聞有兩位公子去了酒肆,一位桃花眼,風(fēng)流倜儻,一位冷如霜,見之不忘。
還有一把油紙傘,清新淺墨,似乎是記憶里的樣子。上次一別,她以為再無會期,沒想到重逢來的毫無預(yù)兆。
“聽說有人不怕死,想探血棺,便來瞧瞧?!贝蟮炙齽偙煌段?,心情好。那一層冷淡的皮撕開,肆意張揚的模樣,與那紅衣倒是極配。
不怕死的,應(yīng)該不是他們。
捉妖師罕見的沉默,大抵是這兩日所見,太過匪夷所思。他自詡捉妖術(shù)天下無雙,折在魔君手中也不算丟人。
不過被一只妖救了,還被嘲諷了。倒是不爽。
“瞧完了,便走吧?!睎|風(fēng)收拾了桌上的東西,下了逐客令。他心底原本有一絲歉疚,不過妖魔,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如今這小妖體內(nèi)魔氣,將來也必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不如現(xiàn)在就丟了出去,反正他畫了一道符,應(yīng)該不會死的難看。
他與這小妖的交情,該了斷了。
凌波撇了撇嘴,走便走,她也不是那種無賴的人。她起身,長裙墜地。結(jié)果剛走了兩步,靈力消耗過度,她雖睡了一夜,仍是沒緩過來。
加上她修為不精,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以后,空氣中是淡淡的香氣。應(yīng)該是某種難得的香料,她不知來處,只知那味道不知將她的心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