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鶴渡點好歸來的燈,替他打點好清靜的寢居。待到鶴渡帶他出門,入目所見暗域,不亞于一座繁華的西風(fēng)城。
這里,藏于地下,燈火通明。其間琳瑯滿目,分門別類,安置著各種煉器所。雕,刻,琢,砍,鑿,鍛,淬,等各種技藝,皆能在城中找到歸處。
來往的人,總能尋到適合他們的技藝,擁有另一段人生。鈺有時會帶著鶴渡穿行于暗域,聽人們談笑嬉鬧,開懷暢飲。
日子好不快活,他們在這里是自己的王,有自己的城。鈺喜歡煉器,他的技藝極為精湛,因此暗域有一處,專為他而設(shè)。
那個地方叫御器坊,是鶴渡親自設(shè)計的圖紙,一切皆按照鈺的喜好,將工具都放在了趁手的位置。
鈺每日總有兩個時辰要去御器坊,鍛造他的武器。他鍛造的
兩相厭(五)
黑衣夜與紅衣星,是在暗域建立十三載之后來的。她們性格截然不同,黑衣倔強,紅衣柔順。黑衣用短刀,紅衣用長劍。
鈺親自接待了她們,笑說星夜相聚,長夜無燼。姐妹二人比試之后,黑衣略勝一籌。因此護(hù)法之位,花落黑衣。
暗域之中,素來簡單。沒有繁復(fù)的體制。黑衣雖為護(hù)法,卻不必時時護(hù)佑。只需在鈺需要之時,一道詔令,出現(xiàn)在鈺身旁便好。
黑衣在暗域游歷,看見那青玉臺之上,常有一白色身影,聽聞那是暗域的大祭司,暗主之下的唯一之人。暗域,似乎便是他與暗主一同建立的。
她摸了摸腰間的短刀,不知道大祭司的武力值如何呢?有機會定要切磋一下。
青玉臺上琉璃盞琥珀色,酒液輕晃,半醉半醒的桃花眸,迷離塵世。那白衣男子散發(fā),一手晃著酒盞,悠悠的揉了揉額頭。
有些昏沉,許是風(fēng)大了,總覺得被什么惦記了。鶴渡哂笑,他一人之下,自然不乏惦記。不過久了,他便厭倦了。
人心,遠(yuǎn)不如表面的干凈。暗域,也不像從前那般溫暖。他總覺得隔了層紗,在他和鈺之間。
“鈺,你多久沒和我共飲了呢?”暗域初建,他與鈺沒日沒夜的徹談,宏圖大業(yè),溫馨家園。是他們彼此的守望。
他親手為他們,為所有無依的人造了一處避難之所。暗域的入口,是浮屠塔,非暗域之人,斷然不可能找到這么一個與世隔絕的天地。
西風(fēng)城的繁華,又怎么比得上暗域的繁榮。他甚至喜歡上了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鍛造的玄音,遠(yuǎn)勝過世間任何樂器。
鶴渡又抿了一口酒,眼底深深的落寞。他在這青玉臺俯瞰,整個暗域盡在眼底,“鈺,你忘了我們當(dāng)初的承諾了嗎?”
無人應(yīng)答,他垂手倚在石臺旁,眸子淺淺閉合,神情有些難過。一聲嘆息,有著黑色錦墨的男子從不遠(yuǎn)處走過來,他神色柔和。
“鶴渡,我是為了暗域,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我要制造最厲害的兵器,你是忘了嗎?乾坤不過是個殘次品罷了,霜晨他能助我,亦能助暗域名垂青史。”
白衣男子緊閉雙眸,打翻了手上的酒盞,不見醒來。鈺無奈,扶著鶴渡起身,帶他回鶴坊休憩。
親自煮好醒酒茶,鈺起身離開。身后忽然落下一個淺淡的聲音,“非做不可嗎?”
他手中茶盞驟然掉落,濺起的水珠燙到了手背,竟也渾然不顧,連忙轉(zhuǎn)頭看身后已然蘇醒的人,囁嚅了下,咬了咬唇不再開口。
“既然有了答案,何必管我?”鶴渡抬手,扔掉鈺替他蓋
好的毯子,起身凝視鈺,目光中帶著打量。
鈺也使了性子,“我只是完成夙愿罷了,不會危害任何人。鶴渡,你可信我?”
他認(rèn)真的樣子異常執(zhí)拗,鶴渡幾欲出口,又忍了忍,無奈的擺了擺手,“我倦了,你想做什么,便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