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蕭音流轉,銀鈴聲動。夙寐鋒利無比,刀柄短小鏤金,那玉簫身長瑩潤,持之輕盈若長風回旋。
短兵相接之際,夙寐側轉拂過玉簫身畔,發(fā)出叮的一聲尖銳的敲擊聲。眼見夙寐要截住玉簫的前路,那鶴渡突然長袖一翻,手中玉簫竟是騰空而起,似風中擺尾,在空中游吟。
縷縷蕭音不絕于耳,那幽綠色的光芒層層疊疊,隨著音符滑落,夙寐的去勢瞬間被阻了下來。
那些音符仿若有了靈魂,在夙寐的周身凝結,圍堵。夙寐苦于圍困,即使刀鋒凜冽,也還是難以斬斷柔若無骨的蕭音。
軟硬相博,卻是至剛難克。鶴渡挑眉,嗤笑,“聽說你鬧過地府,原來也不過如此嘛,看來是閻王太廢物了些。”
聞言,陽魅抬眸,他的眸子還含著水光,面色陰婺的厲害?!氨咀共恢c閻王,誰更像個廢物?!?/p>
他伸手在唇邊輕輕呼了一口氣,哨音動,那夙寐也隨著他的節(jié)奏飛舞。上下翻轉之間,那原本柔若無骨的蕭音竟然寸寸齊根斬斷,凌亂成塵。
鶴渡神色驀然一冷,想不到還有兩下子,倒也不是浪的虛名。聽說他單挑閻王殿,狂妄至此,也該受受教訓。
他才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鶴渡手中音符迭起,玉簫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泠泠戰(zhàn)音起,如萬兵列陣,風聲呼嘯。
那蕭音仿若有魂,隨他心意變換,列陣。他唇角含笑,眉梢輕挑,笑盈盈的望著夙寐。終歸是嫩了些。
“陽魅,不知你可聽過這十面埋伏?”
一聲輕呵,卻見陽魅不緊不慢,眉目咸淡。手中夙寐刀鋒嚯嚯,似要飲血食肉。那陣法乍看不然,其實另有玄機。
音符列陣,玉簫為引。以吹奏者心意變換陣勢,令入陣者迷途。最后沉浸在驚懼之中,氣絕身亡。
蕭音雖美,有時亦如穿腸毒藥,終成離殤。陽魅側耳,揚眉,“百聞不如一見,今日倒想試試,是你的音符柔軟還是我的夙寐鋒利?”
他片刻未曾猶豫落入陣中,眼前音符匯聚成綠色濃霧,將他包裹其間。鶴渡擦了擦嘴角,那里一滴淺淺的血痕,頗有些狼狽。
“輕敵了?”東風啟唇,問道。
“看我不讓他灰飛煙滅,還沒人能破了我的十面埋伏?!柄Q渡不服氣的哼了哼,他還不曾吃過這種虧。
陽魅身形迅疾,如山間獵豹。在陣法中穿行,那綠色的濃霧如同縷縷琴弦,觸碰便會發(fā)出不同的旋律?;驕厝崂`綣,或猙獰刺耳,或殺伐不絕。
越深入,便越會神思混亂。陽魅隨手試著捻了幾根琴弦,往后輕輕拋擲。就聽見數(shù)聲爭鳴之聲,那音律層層疊疊回蕩,經(jīng)久不休。
而他,也被那聲音擾得心煩意亂,氣血不穩(wěn)。陽魅暗道不好,此陣似乎無規(guī)律可循,眼前濃霧滾滾,錯一步,就是天昏地暗。
他握緊了夙寐的刀柄,蕭音柔軟,縱使戰(zhàn)音凌厲,也不過是幻象,攻的是心神。他先前不防,這才被鉆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