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打擾您幾分鐘?!标憮u態(tài)度恭敬。
余濟民看到陸搖,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文件:“小陸啊,什么事?”
陸搖深吸一口氣,語氣坦誠而平靜:“秘書長,是關于昨天蘇科長給我看的那份……匿名舉報材料的事。我想主動向您說明一下情況?!?/p>
余濟民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哦,那個事啊。蘇科長不是已經(jīng)接手處理了嗎?你直接向她匯報就好?!彼噲D把球踢回去,不想摻和這潭渾水。
陸搖早有預料,他神色不變,繼續(xù)道:“秘書長,材料是您轉交給蘇科長的,我覺得我應該向您報備一下我的說明。昨晚我參加了一個私人聚會,我懷疑是被人惡意在酒水中下了藥物,導致醉酒。照片中那個陌生女子,我根本不認識,更沒有任何關系。我是被人設計陷害的。”他言簡意賅,點明核心——自己是受害者,事情性質惡劣。
余濟民眼神閃爍了一下,打著官腔:“小陸啊,這種事……口說無憑啊。組織上處理問題,講究證據(jù)。蘇科長既然在負責,你向她提供證據(jù),由她來核實處理最妥當?!彼琅f不肯接茬。
陸搖沒有糾纏證據(jù)問題,轉而問了一個更實際、更關乎自身前途的問題:“秘書長,我明白。我只是擔心,這件事……會不會在組織檔案里留下什么不好的記錄?影響到我今后的……比如晉升考核?”
余濟民打量著陸搖,心忖這小子倒是清醒,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他身體微微后靠,帶著一絲安撫和暗示:“小陸同志,你想多了。我這里,只是按程序把收到的材料轉給了直屬領導蘇科長。我這里,沒有做任何記錄,也沒有向其他領導匯報過。這種屬于個人私事,只要你不拿來炫耀,沒有造成惡劣影響,組織上不會因為一些未經(jīng)證實的匿名舉報就影響對干部的客觀評價?!?/p>
這番話,等于變相告訴陸搖:在我余濟民這里,這事就當沒發(fā)生過,檔案里不會有污點。前提是蘇倩倩那邊能壓住,別鬧大。
陸搖心中了然,立刻起身,對著余濟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秘書長!我明白了!給您添麻煩了!”這一躬,既是感謝余濟民的“網(wǎng)開一面”,也是為后續(xù)可能的麻煩提前致歉,他隱約覺得這事沒完。
離開余濟民辦公室,陸搖沒有回三科。他腳步一轉,走向位于副市長辦公室區(qū)域。他手里拿著一個精心疊好的紙袋,里面正是周蕓那件羊絨披肩。
來到周蕓辦公室外,臨時秘書告知周副市長暫時沒有訪客。陸搖敲門,得到允許后推門而入。
周蕓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批閱文件,抬頭看到是陸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和……欣賞?她放下筆,臉上露出溫和而不失威嚴的笑容:“小陸同志?有事?”
“周市長好!”陸搖上前幾步,雙手將紙袋恭敬地放在辦公桌一角,“打擾您了。我是來歸還您上次在婦聯(lián)活動時借給我的披肩。那天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活動已經(jīng)結束,沒能當面感謝您。這次,我謝謝周市長的關心!”他語氣真誠,姿態(tài)不卑不亢。
周蕓的目光落在那個紙袋上,又看向陸搖。年輕人挺拔的身姿,清朗的眉目,眼神里帶著一種經(jīng)歷過風波卻依舊堅韌的沉靜。她想起他在活動現(xiàn)場的擔當、救孩子時的果決,還有角落里疲憊的睡姿……心中那點愛才之意更濃了。
“哦,是這事啊。一件小事,不用特意跑一趟?!敝苁|語氣溫和,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多聊幾句,“最近工作怎么樣?在綜合辦還適應嗎?”
這正是了解他、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然而,就在此時,周蕓桌上的電話機急促地響了起來!鈴聲尖銳,打破了辦公室剛剛醞釀起的溫和氣氛。
周蕓眉頭微蹙,對陸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小陸,我接個重要電話。”
“好的,周市長您忙,我先告退?!标憮u心中暗嘆一聲,時機不巧。他恭敬地退后兩步,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陸搖走在走廊里,微微有些遺憾。與周蕓建立直接聯(lián)系的機會稍縱即逝。但他并未氣餒,至少,披肩還了,也露了臉,留下了印象。省里遴選在即,到時候讓周蕓來簽政審意見。
只是,他不知道的,他非常有戲。
辦公室內,周蕓一邊聽著電話,一邊下意識地伸手拿過那個紙袋,她取出里面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絨披肩,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披肩已經(jīng)洗過,陸搖的氣息已經(jīng)消散無蹤,但周蕓的內心深處,不經(jīng)意間,又蕩起了一絲欲望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