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粉末并非毒物,而是一種強效的、工業(yè)級的靜電吸附粉。它無色無味,遇布即融,能極大增強布料表面的靜電吸附能力。羅威的目標(biāo),是讓林默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一旦靠近球臺,口袋位置就會成為一個無形的“靜電吸附源”。當(dāng)林默俯身、移動、甚至只是靠近臺面時,口袋吸附的靜電,會在極近的距離內(nèi),對臺面上滾動、帶有微弱電荷的樹脂球體產(chǎn)生極其微弱卻足以致命的靜電干擾。這種干擾,在高精度、高專注度的職業(yè)比賽中,足以讓一顆本該精準落袋的球鬼使神差地撞袋口彈出,讓一次精妙的走位偏離預(yù)定軌跡哪怕只有一毫米!尤其是在林默需要極限桿法或者關(guān)鍵球處理時,這種干擾將是毀滅性的!
這是“毒蜂”的毒刺——無形,致命,難以察覺。
羅威完成動作,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得意。他正準備若無其事地退回原位。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林默正準備俯身擊打粉球,他常年游走于競技巔峰和危機邊緣所磨礪出的、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瞬間捕捉到了來自羅威方向那一閃而逝的、充滿惡意的精神波動。
他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準的鏡頭,瞬間捕捉到羅威左手那快如幻影的彈指動作,以及那一點幾乎消失在空氣中的透明物質(zhì)!
電光火石間!林默左腳看似隨意地向左后方撤了半步,身體如同配合擊球姿勢般自然地向左側(cè)旋轉(zhuǎn)了三十度!這個精妙的角度調(diào)整,恰好將他原本暴露在羅威“射擊”范圍內(nèi)的外套口袋區(qū)域,用自己堅實的后背和側(cè)身完全遮擋!同時,他原本放在臺邊支撐的左手,如同本能般抬起,看似自然地整理了一下運動服的衣領(lǐng),手掌恰好完全覆蓋在口袋的位置!動作行云流水,渾然天成,仿佛只是擊球前不經(jīng)意的調(diào)整姿態(tài)!卻完美封死了羅威所有可能的投放角度,并將那可能沾染了靜電粉末的口袋區(qū)域,用身體和手掌嚴密保護起來!
羅威的指尖剛剛完成彈射動作,目標(biāo)點卻已被林默的身體完全擋住!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眼中爆發(fā)出巨大的驚愕和難以置信!這種近乎未卜先知般的預(yù)判和閃電般的防御反應(yīng)…簡直非人!他的計劃,在最后一刻功虧一簣!
“你在做什么?”林默冰冷的聲音如同極地寒風(fēng),瞬間席卷了整個球臺區(qū)域。他沒有回頭,但那股無形的、帶著強大壓迫感的氣場,如同實質(zhì)般鎖定了羅威。
“我…我擦桿頭?。∧恪銚跷腋陕??動作這么大?”羅威心臟狂跳,強壓下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叫,聲音尖利地反駁,帶著明顯的心虛。他慌忙收回左手,緊緊攥成拳頭,試圖掩蓋指尖殘留的粉末,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羅威選手!請立刻停止無關(guān)動作!專注比賽!不要干擾對手!”裁判嚴厲的聲音響起,他快步走近,銳利的目光在羅威和林默之間掃視。他也察覺到了剛才氣氛的極度異常和羅威那鬼祟的一彈指。
林默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冰冷的目光直刺羅威慌亂的眼睛:“擦桿頭需要靠我的座位這么近?手伸這么長?還對著我的衣服彈手指?”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強大的穿透力,“裁判,我懷疑此人剛才試圖在我的隨身物品上沾染不明物質(zhì),意圖干擾比賽公平!請求立即檢查他的手指、衣物以及隨身物品!并封存我外套口袋邊緣區(qū)域作為證據(jù)!此人行為嚴重違反體育道德,威脅賽事公正!”
林默的指控,條理清晰,目標(biāo)明確,手段推測合理,瞬間將羅威的陰謀釘在了恥辱柱上!他雖然沒有直接點出“靜電粉”的具體名稱,但“不明物質(zhì)”、“意圖干擾比賽公平”、“物理手段”等措辭,已經(jīng)足夠引起裁判和所有人的高度警覺和無限聯(lián)想!
“我沒有!你誣陷!血口噴人!”羅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嘶叫起來,臉色煞白,眼神慌亂地瞟向貴賓包廂的方向,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試圖將手藏到身后,卻被反應(yīng)過來的兩名安保人員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牢牢鉗制住了手臂!
“放開我!你們憑什么抓我!他胡說八道!”羅威劇烈掙扎,但他的力量在訓(xùn)練有素的安保面前顯得徒勞。
安保人員強行掰開他緊握的左手——在他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赫然殘留著一點無色透明、極其細微的、油膩的粉末狀物質(zhì)!在明亮的賽場燈光下,這些粉末閃爍著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反光!
“這是什么?!”裁判的聲音如同驚雷,厲聲質(zhì)問。他拿起一個透明的證物袋,示意安保人員將粉末小心刮取下來。
“巧…巧粉弄臟了…是巧粉!”羅威語無倫次,聲音帶著哭腔,之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只剩下被當(dāng)眾拆穿的恐懼和絕望。他知道自己完了,楊少的手段…
“帶走!立刻帶離賽場!交由安保部和組委會紀律委員會詳細調(diào)查!”裁判毫不猶豫地下令。安保人員如同押解重犯,強行將還在嘶喊掙扎的羅威架離了球臺。林默的外套也被裁判小心地接過,將口袋邊緣區(qū)域用專門的證物袋封存起來。
“比賽暫停!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裁判高聲宣布,臉色鐵青。
全場嘩然!如同炸開了鍋!“臥槽!真搞小動作!”“往人衣服上彈東西?想干嘛?下毒?”“靜電粉!絕對是靜電粉!我聽說過這玩意兒!能干擾臺球軌跡!”“太下作了!銳動空間的人就這德行?”“毒蜂?真他媽毒!楊銳指使的!絕對是他!”“破桿戰(zhàn)神牛逼!這都能發(fā)現(xiàn)!”
質(zhì)疑、憤怒、鄙夷的聲浪瞬間淹沒了羅威被拖走的方向,所有的矛頭直指銳動空間和包廂里的楊銳!
貴賓包廂內(nèi),單向玻璃后。楊銳看著下方被狼狽拖走的羅威,看著被封存的外套,看著林默那冰冷而挺拔的身影,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他精心策劃的“無形毒刺”,竟然被對方以如此敏銳的直覺和果斷的行動當(dāng)場戳破!不僅沒能傷到林默分毫,反而將銳動空間和他楊銳的臉面徹底丟在了地上任人踩踏!
“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楊銳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低沉卻充滿了暴戾,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沙發(fā)扶手上,昂貴的皮革瞬間凹陷下去!“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蠢貨!蠢貨!”極度的羞怒啃噬著他的理智。羅威暴露了,而且是以最愚蠢、最無可辯駁的方式暴露了!這顆棋子徹底廢了!
林默站在原地,神色依舊如古井無波。他的左手從口袋位置移開,重新插回褲袋,緊緊握住了那顆冰涼的黑球。指尖傳來堅硬光滑的觸感。靜電粉?還是別的什么?不管是什么,楊銳想要通過物理手段干擾他、毀掉他比賽節(jié)奏的意圖,昭然若揭。這一次,靠的是他自己磨礪出的直覺與反應(yīng)。但楊銳,會就此罷休嗎?
他抬眼,目光穿透喧囂的人群,冰冷地刺向貴賓包廂的方向。雖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他知道,那道充滿怨毒的目光,一定也在死死盯著他。
磐石之心,豈懼蜂針毒刺?陰謀詭計,終將敗于絕對的實力與警惕之下。林默不再看包廂,他重新拿起陳衛(wèi)國的舊桿,拇指在那圈磨損的軟木上用力按了一下?!皝戆桑彼闹袩o聲低語,戰(zhàn)意升騰,“下一局,用這根老桿,堂堂正正,碾碎你!”
星耀體育館的燈光依舊璀璨,但空氣里的硝煙味卻濃烈地化不開。一場圍繞競技、陰謀與尊嚴的無聲戰(zhàn)爭,在短暫的暫停后,即將迎來更加兇險的正面對決。林默手中緊握的,不僅是陳衛(wèi)國的舊桿,更是擊碎一切魑魅魍魎的戰(zhàn)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