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父親是當(dāng)今皇帝?
也就是說,泰順帝目前僅有四子在世,分別是袁時、袁歷、袁晝以及一個今年才三歲尚未齒序的幼子。
單從子嗣這塊而言,泰順帝也會在意姜念。
但在意并不意味著就會相認(rèn)為皇子……
……
……
昨日王子騰回家后,怒氣沖沖地將薛姨媽責(zé)罵了一頓,怪罪薛姨媽沒能了解姜念,竟不知姜念與忠怡親王親厚,害他得罪了忠怡親王,還犯了事兒。
薛姨媽當(dāng)著薛寶釵、薛蟠的面被如此責(zé)罵,覺得大丟體面,加上震驚懼怕,以致昨夜竟失眠,直至黎明方朦朧入睡。
薛姨媽、薛寶釵、薛蟠一家人,住在王第二門外的一所房舍。蓋因有薛蟠、謝季興等男丁,不便住進(jìn)內(nèi)宅的。
此時,得知薛姨媽已醒來的薛寶釵,輕輕推開了薛姨媽臥房的門。推門帶起的微風(fēng),吹動了門旁香爐里裊裊升起的青煙,青煙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散作游絲。
陽光斜透茜紗窗而入,照亮繡著纏枝蓮的帳幔。
薛姨媽正靠躺在床,臉色發(fā)白,目光渙散,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薛寶釵雖明知其故,還是上前,柔聲關(guān)切道:“媽是不是病了?”
薛姨媽苦著臉,聲音有些沙啞:“倒也沒病,只因老想著昨兒的事,昨夜走了困,天蒙蒙亮了方得睡去,眼下才醒來,頭目卻眩暈?!?/p>
薛姨媽讓丫鬟同喜退了出去,嘆了口氣,對薛寶釵道:“寶丫頭,我是真擔(dān)憂??!那姜念實乃深不可測,竟與忠怡親王親厚!昨兒你舅舅沒能降伏他也就罷了,他卻請來了忠怡親王,將你舅舅降伏了!”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低:“昨兒你舅舅調(diào)兵去拿他,竟是無意中害死了一個工部的員外郎,這可如何是好啊?”
薛寶釵不禁低頭沉默起來。
她又何嘗不擔(dān)憂呢?而且,她隱隱覺得此事恐難善終,或許王子騰都會因此受到懲處,或許薛家也會受到懲處……
薛姨媽見薛寶釵不回應(yīng),心中愈發(fā)焦慮,忍不住問道:“寶丫頭,你以為,此次你舅舅會受到懲處么?”
薛寶釵依然低頭沉默,雙手揉搓著絹帕,帕角所繡的金線并蒂蓮被揉搓得支離破碎。
薛姨媽焦急道:“若你舅舅受到懲處,豈不是受到咱們的連累了?憑你舅舅的脾氣,未知將如何怪罪咱們呢!”
薛寶釵還是低頭沉默,心中暗道:“此事你確有錯??!若非你偏要請舅舅去降伏那位姜大爺,豈會惹來這般大的麻煩?”
薛姨媽眉頭緊鎖,又問道:“那姜念究竟有何顯赫的身世?頭里在江寧,他與江寧節(jié)度使親厚,如今到了都中,他竟是又與那忠怡親王親厚,這……這也未免忒驚人了!我昨夜思來想去,此事多半還是與他那不知是何人的父親有關(guān)。”
聽到這里,薛寶釵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那位姜大爺?shù)母赣H是當(dāng)今皇帝不成?不然,他何以有這般大的能耐?”
她也只是這么一想,當(dāng)然認(rèn)為不可能。
殊不知,這么一想,竟是想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