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蕭里點了點頭,“晚上我在。”言外之意讓方知有回去休息。
方知有才說:“她說無聊,想要畫本,我回去給她取。”
栗蕭里轉身往車的方向走,“我和你一起去?!?/p>
方知有本想說自己去就行,轉念一想,他上去了能干什么呢,星回又不認識他,猶豫幾秒上了他的車。
路上,方知有主動把星回一天的情況說了說,末了總結,“就很十九歲的心態(tài),積極樂觀,沒愁事似的,沒看出來難過,不像是裝的?!?/p>
栗蕭里想問,星回有沒有問起他,話到舌尖又咽了回去。她記憶里沒有他,又怎么可能問起他。
方知有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提示似地說:“故十方以主治醫(yī)的身份和她重新認識了,吳歧路那個神經病,假冒我男朋友也讓星回認識了?!?/p>
吳歧路不像栗蕭里有心理負擔,他雖然也被星回忘了,卻像沒事人一樣出入星回的病房,星回的眼睛在他和方知有身上轉了幾個回合,終于忍不住問方知有:“你有男朋友啦?”
不等方知有否認,吳歧路搶白道:“對,我是她男朋友?!彼呛堑乜粗腔?,“我叫吳歧路,‘人生南北多歧路’的歧路。你好啊,小朋友。”
一句“小朋友”就把星回收服了,她彎著眼睛笑,“我看起來是不是就像十九歲?”
回想那一刻星回的神情,方知有忍不住笑,“她對十九歲好像有什么執(zhí)念。”
栗蕭里微怔,他猛地記起,在一起的時候星回說過:“人要是能只長見識,不長歲數就好了,我想永遠停留在十九歲?!?/p>
栗蕭里不明所以,“為什么是十九歲?”
星回笑著抱住他脖子,“十九歲遇見了你啊。”
栗蕭里的眼睛又shi了,他本想控制,可眼眶酸得他一秒都忍不了。安全起見,他把車停在了路邊,側頭看向左邊,不想被副駕的方知有看見。
方知有懂了他這一刻的失控,終于說:“對不起,那天我話說重了?!彼蛲砜蓿窍氲叫腔氐挠洃浫绻偻暗雇藘赡?,自己也會被忘了。那一瞬,她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共情了栗蕭里。
栗蕭里抬了下扶在方向盤上的右手,表示不用道歉,他緩了幾秒,“是我對不起她。我給她的,都是我想給,隨手隨口能給的,我還自以為是為她好。我不許她騎車,不顧她的意愿安排她去儷色實習,擅自為她規(guī)劃著未來。我從來都沒問問她想要什么,喜不喜歡我這樣?”
就像星回羨慕那些有男朋友幫切牛排的女孩子,他卻覺得,這么點小事,根本不能表達愛,可他連這么點小事都沒為她做過,算什么愛?
方知有沒有勸什么,只中肯地說了句:“你做的那些或許有她不喜歡的,她也有過抗爭,但她喜歡你,這一個理由,你就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