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到能夠?qū)е率浀能嚨湥瑓s沒留下腦震蕩的后遺癥,不算什么奇跡。”
“人的大腦有八百六十億個神經(jīng)細胞,有更多的非神經(jīng)細胞,記憶的復(fù)雜程度不亞于它,遺忘也是?!?/p>
“沒人能夠二十四小時跟在你身邊,你自己要留心觀察,一旦身體有不適,或出現(xiàn)記憶反復(fù)等異常,隨時來復(fù)診?!?/p>
男醫(yī)生給星回排除了精神分裂癥、精神障礙這些精神類的疾病,沒讓她做任何檢查,除了以上的總結(jié),再沒說其他。
星回在離開前又打量他一番,“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男醫(yī)生原本正要給她完善病歷,視線在電腦上,聞言抬眸:“這是要我電話號碼的潛臺詞嗎?”
星回沒解釋自己并無搭訕之意,只挑了挑眉,“我說是的話,你會給嗎?”說完關(guān)上門走了。
觀光梯正好停在這一層,星回沒留意是上行,徑直走了進去,上到頂層等人都下去,又上來一撥人,她再跟著下去。
對面的觀光梯自下而上,兩梯在轉(zhuǎn)換層平齊,星回不經(jīng)意間抬頭,便看見了對面吊艙里的栗蕭里。他西裝筆挺地站在透明的轎廂里,頭微微側(cè)向外面,天光籠罩,勾勒出的側(cè)臉輪廓立體好看,有種成熟俊朗的魅力,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星回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駐,心中陡起波瀾。
這一天真是奇妙,跑一趟醫(yī)院的光景,遇見和他同款的車貼不說,茫茫人海,連他的人都能偶遇。她深呼吸,欲收回視線轉(zhuǎn)身。
仿佛感應(yīng)到什么,栗蕭里忽而轉(zhuǎn)眸看過來,那雙桃花眼沉湛深邃,目光穿過透明的轎廂壁,緩緩聚焦在星回臉上,原本平靜冷淡的表情瞬間有了變化,瞳孔微微收斂,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意外。
兩個轎廂卻像隔著楚河漢界,讓一切無從表達。
星回如鯁在喉,她強自收斂心神,看似若無其事地朝對面頷了下首。
栗蕭里迅速回身去按電梯鍵,卻沒來得及阻止電梯運行,電梯已重新啟動,繼續(xù)上行。他再次回眸看過來,星回那端的電梯已同步下行,她也背過了身去。
等栗蕭里再從樓上下來,門診大廳人來人往,哪里還有星回的影子?唯有強勁有力的摩托車引擎聲有如悶雷,穿過嘈雜傳進耳里,他循聲追去廊檐下。
外面又下雨了。
輪胎碾壓地面激起一圈圈蕩漾的水波,她的長發(fā)被潮shi的風帶起,纖瘦的背影很快融于滂沱大雨里,急切地仿佛是對他的躲避。
摩托車的聲浪遠去,栗蕭里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腿。
他淋過更大的雨,是她把他帶出來的。她卻像流星似的飛走了,把他留在了原地。
栗蕭里一言不發(fā),像被困在了雨里。
祁常安站在旁邊,看著老板那雙深邃的眼迅速紅了,瘋漲的shi意藏不了一點,心頭酸澀難抑。
一千八百個晝夜,四十多萬飛行里程,連外人都感覺到的滿腔愛意,終于感動了那個老板執(zhí)著的人。
祁常安忍不住說:“栗總,您應(yīng)該高興。過去五年,您跑了那么多趟米蘭,終于把星回小姐找回來了。功夫不負有心人?!?/p>
這場重逢,是他震耳欲聾的思念有了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