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蕭里倒沒大意,時刻注意著路況和車速的控制。路上卻不止他一輛車,能見度又低,等他看清前面肇事了要剎車,后車已駛近,雙方的剎車距離都不夠了。他只能稍微向左掰了下方向盤,盡量減少前車對自己駕駛位的沖擊。后車“砰”地撞上來,伴隨著車窗玻璃碎裂的聲音,幾乎沒什么緩沖地以擠癟后座的力道逼近他。
“安全氣囊彈出時,我想到了……”他把到了舌尖的那個“你”字咽回去,說:“那一瞬間,我想到的是當時還不是我女朋友的那個女孩。那個時候,我們認識了五個月……”大衣口袋里被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忽然不安分了,要掙開。
栗蕭里手勁不松,更緊地握住,輕哄了一句:“聽我說完?!?/p>
星回意識到他是要講和女朋友的過往,心中掙扎,她抿緊了唇,繃起了小臉。
栗蕭里更確定她對自己的好感,他走得很慢,遷就就著她的步子,“我當時的意識模糊了一瞬,感覺車身動了兩次,是后面的車沒剎住造成的二次碰撞。”
所幸都不是大車,沒有造成他更大程度的傷。完全清醒后,栗蕭里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動不了,他俯身去摸,在腿上摸到shi黏的液體,是血,而一個簡單的俯身動作讓他疼的額頭都冒了汗。
他趁手機還有電先打電話報警,再打給堂兄栗遠之。
隨后為安全起見他該下車,可外面雨雪交加,他拖著一條傷腿能轉(zhuǎn)移到哪去?安全帶卡扣還失靈,他憑一己之力根本出不了駕駛艙。
現(xiàn)場混亂不堪,傷者很多,一個醫(yī)生都沒有,除了自救和互幫,只能等待救援。栗蕭里做不了其它,只能在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情況下等待兄長的救援。
南城那邊,栗遠之帶著救護車和醫(yī)生趕到高速口時,高速已經(jīng)設了卡,封了。現(xiàn)場亮如白晝,臨時搭建的救援指揮帳篷里站滿了人。他打聽之下得知,哈南高速雙向四車道全因車禍堵了,短時間內(nèi)很難疏通,救援的大部隊過不去,相關(guān)部門調(diào)來鐵騎隊,要先往現(xiàn)場送醫(yī)生過去,救治重傷者。
當時星回是從傅硯辭那里聽說栗蕭里出車禍了,她從學校出來找到栗遠之,為確保栗蕭里能及時獲得救治,她讓栗遠之把醫(yī)生給她,她帶去現(xiàn)場。
栗遠之認為是胡鬧:“我瘋了嘛,讓你一個小姑娘去?”
“可救護車根本過不去。”星回指著自己的摩托車:“但它能!”
那是栗遠之第一次見星回,小姑娘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肅容下眉眼冷靜,有些許內(nèi)斂,一米六幾的身高,在女孩子中不算矮,褲裝配機車,看起來挺酷的一個人。
栗遠之不清楚星回和栗蕭里是什么關(guān)系,但能在這個時候趕過來,還要騎摩托車趕去現(xiàn)場的,一定不是普通關(guān)系。
他看著面前纖瘦單薄的女孩子,實在不能應:“你不能去,我再想別的辦法?!?/p>
“大哥你心里清楚,連救援隊都知道,這種天氣下,還是深夜,山路更不安全,他們才不繞路,而是調(diào)鐵騎過來,逆行都要走高速。”星回心急如焚地看向即將出發(fā)的鐵騎隊,理智地說:“確認的已經(jīng)有五個車禍現(xiàn)場,近三十輛車連撞,還有四輛大巴車,有多少人需要救治?救援的醫(yī)生一批才能送過去幾個?什么時候才能輪到他?我們自己有醫(yī)生,有最佳的交通工具,難道還要在這坐等嗎?他等得起嗎?”
星回邏輯清晰的幾連問字字說到點子上,栗遠之猶豫了,“可你……”終究是不放心,不敢松口。
星回雙手抓住他手臂,“我在訓練基地受過訓,參加過摩托車越野賽。我車技很好的,大哥你相信我。”
栗遠之作為栗家年輕一輩中最大的,向來護短弟弟,那一刻親情占了上峰,他去找現(xiàn)場指揮,要讓星回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鐵騎隊,帶著他帶來的醫(yī)生趕去栗蕭里所處的車禍現(xiàn)場。
指揮官一聽是個女孩子,堅決不同意。
星回拿起桌上的紙和筆,當場寫下免責書,擲地有聲地表態(tài),“有任何危險,我自行承擔?!?/p>
指揮官皺眉看著她:“現(xiàn)場有你什么人?”
星回眼神堅定地說:“我喜歡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