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識都還沒完全清醒,就喚,“栗蕭里?”
“是我?!崩跏捓锱禄嗡劬]開燈,走過來問:“吵醒你了?”
星回醒了幾秒覺,擁著被子坐起來,語氣很軟,“嗯,你不來我能一覺睡到天亮?!?/p>
栗蕭里沒理會她的抱怨,俯身低頭,額頭貼上她的感受半晌,“有點熱呢?”
他靠太近,兩個人的臉一瞬間近在咫尺,鼻尖相觸,氣息交融。
星回臉發(fā)燙,“睡熱的?!闭f著偏頭躲開,手上輕輕推了他肩膀一下。
栗蕭里卻很淡定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穩(wěn)穩(wěn)地坐在床邊,靜靜地握著她的手,拇指指腹反復(fù)在她虎口處摩挲。
臥室里沒有開燈,從窗戶透進(jìn)來的月光和從客廳照進(jìn)來的燈光融合在一起,線視尚可,能看清床邊坐著的人溫柔的輪廓。
栗蕭里沒穿西裝外套,應(yīng)該是脫在了客廳,領(lǐng)帶也解了,白襯衫的頂扣沒系,姿態(tài)閑適放松。星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在分辨眼前的他與記憶中的他有什么區(qū)別。
她太久沒這么認(rèn)真仔細(xì)地看過他,栗蕭里垂眸看著她,神色微變,“病了這么多天怎么不告訴我?吵架而已,又不是不管你了。”
他那天雖沒說任何絕情的話,可星回看得出來他是動了氣的,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星回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見他在看她時眼睛里迸射出怒意,像火一樣,仿佛多看一眼都要被燒成灰燼。事后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找借口緩和,星回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他徹底放棄了,他們之間沒了轉(zhuǎn)圜。
他卻說是吵架。他明明一句重話都沒說。
回想近日來內(nèi)心的煎熬和傷懷,星回的心被扯了一下,她癟了癟嘴,不吭聲了。
她這樣子特別委屈柔弱,難得一見。栗蕭里頓時心軟,展手把她摟進(jìn)懷里,妥協(xié)般嘆了口氣,“不希望你生病,又喜歡你生病時的乖順?!?/p>
“說到底,你就是喜歡聽話的。”她嘴上不示弱地反駁,身體卻沒躲,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檀香木的味道,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栗蕭里攬在她后腰上的手微一收緊,把她往自己懷里送了送,故意說:“對,我就是喜歡掌控你。”
星回推搡他,“那你干脆以后都別叫我名字了,就叫手機號碼后四位,0036,一聽就有種絕對服從的意思?!?/p>
栗蕭里極低地笑了聲,被氣笑的,“我就那么霸道?”說著摸摸她頭發(fā),像安撫一個孩子,等她安靜下來,才問:“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暗夜弱化了人的心理防線,加之確認(rèn)了對他的愛意仍在,星回說不出違心的話,可五年的記憶缺失仿若天塹橫壑在中間,她跨不過去,最終還是沉默下來。
栗蕭里只當(dāng)她是后悔了,心中欣慰,沒有急著追究她隱瞞和故十方相識的事。他已經(jīng)交代祁常安去查,他倒想看看,故十方作為星回米蘭時期的舊識,是個怎樣的存在,讓他妄想介入他們之間。
栗蕭里縱容的說了句:“好了,那些話我當(dāng)你沒說過?!彼闶前阉芙^復(fù)合的一頁翻過去了。
星回聽他這么說眼眶泛酸,再沒了對抗的氣勢,頭靠在他肩膀上。
女孩子的臉頰柔軟而滾燙,貼在他頸側(cè),灼熱的呼吸燒著他皮膚,栗蕭里身體微微一僵,他情難自抑地喚了聲,“小乖?”
“小乖”是星回的乳名,自她成年,連父母都鮮少叫,只有栗蕭里,在他們戀愛后時常這樣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