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錚遠目送一人一狐離開承劍門主峰。
正要踏進議事堂去,他聽見議事堂外傳來幾個弟子的談話聲,聽到他們話間提到“掌門”,薛錚遠不由得駐足多停留了一會兒。
一弟子道:“五宗會試即將召開,掌門事務繁忙,我們這些曾經(jīng)是飛云宗弟子的,過一會兒去叨擾他,萬一不被接見,怕是要惹人笑話。”
另一弟子說:“在我們最初加入承劍門時,是掌門說要讓我們定期向他匯報學業(yè),怎么可能不受待見?”
飛云宗……?
聽得大致來龍去脈后,薛錚遠叩響了議事堂的門,門無風而開,薛錚遠走進去。
陸聞樞在桌前站著,桌上,屬于炎洲的地圖懸浮空中,山谷、平地,河流,都縮小一定比例后坐落在地圖上,將整個炎洲一覽而盡。
等薛錚遠進來,陸聞樞并未回頭看他,卻道:“恭喜啊?!?/p>
“恭喜什么?”薛錚遠問。
陸聞樞道:“星羅宮宮主可從來沒有像夸你那樣夸過我。”
看來剛剛他和星羅宮宮主簡短交談的幾句話,他都聽到了。薛錚遠并不意外,只是哼了聲:“陸大掌門,還用她夸嗎?”
說著話的同時,薛錚遠的視線落到桌上擺著的香爐上。
香爐香霧裊裊,拂過這地圖,絲絲裊裊的灰沉香氣觸角伸向地圖,似乎將每個位置都嗅過。
薛錚遠一時覺得喉嚨干澀,他知道陸聞樞看著這張地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陸聞樞一定是想找回他那只準備用來裝臟的傀儡,而他也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薛錚遠道:“你是……在幫我找我說的那個地方嗎?”
裊裊燃香中,陸聞樞的面容在薛錚遠的眼里逐漸變得模糊。但陸聞樞只是垂眸看著這張地圖,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果然如此。
他自己不必多解釋什么,一切只由他人去想,像他們這種對他全然信任的人,自會將他想成光輝正義之人。
薛錚遠無聲在心底冷笑,面上卻不顯,只道:“外面有幾個飛云宗弟子,猶豫要不要來見你呢?!?/p>
陸聞樞垂頭看著地圖,眉間隱隱有幾分不耐,但很快壓了下去。
他將視線投向窗外:“與其讓他們猶豫來猶豫去,倒不如我去見他們。”
說完,陸聞樞走出議事堂。
看著陸聞樞的背影,薛錚遠手握成拳,手心攥出白痕。
他開始覺得飛云宗日益落魄、到最后舉宗覆滅,余下的弟子全部被收入承劍門的事情后面,可能有陸聞樞的手筆。
一千多年前,薛錚遠和飛云宗的最后一任掌門,也是當時的飛云宗少主有過一段非常短的同門情誼。他、薛懷靈以及當時的飛云宗少主一同在醜山居士門下修行劍術時,那位飛云宗少主一向看不起陸聞樞。
那時的飛云宗如日中天,而承劍門卻有頹勢,已經(jīng)沒落至五大宗門之尾。在那時候許多修士的眼中,飛云宗擠掉承劍門,成為五大宗門之一,不過是假以時日的事情。
而飛云宗少主最常嘲諷陸聞樞的,就是沈秀拋妻棄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