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反倒叫玉蟬衣心頭松了些防備,說道:“前輩心中有話,但說無妨。”
溯往
原來他一生之最執(zhí)著,竟也只是一……
沈秀道:“一千四百年前,我與陸子午初遇,是在蒼炎秘境,她受了傷,我救下了她——我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并非我救下了她,而是她假裝自己受困,給了我這個救下她的機會。”
“在‘救下’她之前,我已經(jīng)得罪了她。那時她花了三年在秘境中設(shè)下陷阱捉妖,欲取大妖丹心,卻被我無意中毀之一旦。她想報復我,于是狡扮柔弱之態(tài),假裝被我‘救’起之后,說要報答我的恩情,跟我回到了玉陵渡弟子中間。”沈秀神情悵惘,“她要是想讓人覺得她善解人意,便最是善解人意,體貼入微,跟過來沒幾日,師姐師弟們便都很喜歡她,恨不得將她帶回玉陵渡去。而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p>
沈笙笙聽得入神,此刻情不自禁出聲:“秘密?”
沈秀頓了頓,忽然問:“時至今日,若是和人、妖、魔等異族相戀,是否還是禁忌?”
沈笙笙肅正道:“當然是禁忌了!雖說妖魔作亂已經(jīng)被平定下去快一千年了,但我們掌渡常說,去找凡人談戀愛純粹是仗著自己是靈修,動一根手指都能唬住凡人,騙人家一生做自己的一段露水姻緣,是頂頂不要臉面的行徑,要是找妖啊魔啊的……妖魔視我們靈修為上等珍饈,哪會有拿真心和自己的食物談戀愛的?掌渡說了,誰要是和異族談戀愛,就要被趕出玉陵渡去?!?/p>
沈秀面上有細微的失望閃過,但很快收拾下去。他繼續(xù)道:“到今日與妖相戀仍是禁忌,那一千多年前妖魔作亂時,更是禁忌中的禁忌?!?/p>
“但那時,我便與一女妖相戀了?!?/p>
“女妖?”沈笙笙問道,“就是后來讓你拋下道侶的那個女妖嗎?還是說,你這一生愛上了許多妖怪?”
沈秀微微擰眉:“我此生動情,唯此一人?!?/p>
沈笙笙糊涂了:“這是怎么回事?”
沈秀又一次嘆氣:“還是叫我從頭繼續(xù)講起吧?!?/p>
“在發(fā)現(xiàn)了我和妖相戀的秘密后,陸子午便隔三差五找到我?!?/p>
“她非說我那次毀了她的陷阱是我存心保護妖族,讓我給她個交代,不然就將此事稟告給當時的玉陵渡掌渡??伤慕淮?,卻是讓我和小芒分開?!鄙蛐愕?,“和其他人不同,我知道陸子午的真實性情,小芒在巨海十洲妖力受限,處處要我保護,她讓我和小芒分手,好讓小芒失掉我的庇護,她就可以以除妖之名殺掉小芒?!?/p>
“我知道人妖殊途,我和小芒注定不能長久,可是情難自抑,我當真喜歡小芒,無法違心推著自己的心愛之人走向末路,我沒有答應陸子午?!?/p>
“遭到我拒絕后,陸子午卻忽然笑了。”
“她笑我情比金堅,她還說了很多話,我已經(jīng)記不清,只記得她最后信誓旦旦說我癡情必被多情負。后來……”
“后來呢?”巫溪蘭也追問。
沈秀停頓了片刻,神色漸漸歸于曠然出塵的寂靜,他道:“后來,她,去與小芒交好,小芒主動離開了我,再后來,陸子午幫小芒安排了一段好姻緣,在小芒成婚時,陸子午還帶我去參加了她的婚宴。那天的婚宴上陸子午喝了很多酒,她告訴我她很開心,所以哪怕小芒和她的夫君都是妖,只要他們永遠不踏足巨海十洲,她不會殺了他們。”
此話一出,聽他說話的三人面面相覷。巫溪蘭眼尖看到殷小樂正要往藥廬這邊來,連忙落了句“等我回來再說”,出去將殷小樂趕走了。
回來后,巫溪蘭呼吸微微急促,她問:“我沒錯過什么吧?”
沈秀搖了搖頭。巫溪蘭連忙坐下:“那之后呢?”
“后來陸子午總笑我,自以為和小芒情投意合,卻不知對方只是畏懼我玉陵渡弟子的身份,假意逢迎。有一次,她問我,在被小芒辜負后,是否還喜歡小芒?我告訴她,喜歡小芒是我的事,和小芒沒有關(guān)系,哪怕小芒辜負了與我的海誓山盟,另嫁他人,我心不變,我何必變?”沈秀道,“便將那剎那心動當作永恒,對我來說也算全了我活這一遭的體驗,我永遠不會做一個負心人。可那天陸子午哭著罵我絕情,罵我是個怪人?!?/p>
其余三人聽得愕然,巫溪蘭遲疑道:“好像……確實有點怪?!?/p>
沈笙笙跟著點了點頭:“兩個人都怪,怪死了?!毙牡溃汗植坏谜贫伤3袼麄冃∫惠吷魃鎼酆?,原來從前的修士涉起愛河來如此失常,簡直要徹底毀掉她心中的長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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