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衣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巴里就被塞進來一只雞翅,正叼著就看到他又扯下一只雞腿盯著她的嘴巴左看右看,似乎在用眼神衡量什么。
想把雞腿也一并塞進來嗎?
玉蟬衣瞳孔微睜,連忙將雞翅拿到手中,說道:“我自己會吃。”
她咬了雞翅一口,尚未咀嚼幾口,微生溟便問:“怎么樣?還不錯吧?”
玉蟬衣點了點頭。
微生溟滿意道:“有品味?!?/p>
玉蟬衣:“……”玉蟬衣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好。
她食不言寢不語慣了,又從來都是細嚼慢咽的,很不習(xí)慣這樣和別人邊吃邊聊,于是就又聽到微生溟邊喝著酒,邊絮絮叨叨和她說著話。
他道:“待會兒出去見到你師姐,若是你還想好好留著這塊髓石,那可得小心應(yīng)付她,你自己來應(yīng)付,我可應(yīng)付不來。之前你問我她是不是生氣了,這我當真看不出來——太微宗的長老們發(fā)起火來可比她厲害多了,能叫整個太微宗的地都跟著震顫,我還以為都得氣成像他們那樣,才算發(fā)火?!?/p>
見玉蟬衣在認真?zhèn)榷鷥A聽,十分認真的模樣,微生溟停下,話鋒一轉(zhuǎn)道:“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切莫再像今日這樣,讓自己傷心成這樣?!?/p>
“這燒雞你也吃到口了,也就應(yīng)該知道,這髓石里除了裝著妖怪,還裝著不少取樂的場所,茶樓酒樓,溫柔鄉(xiāng),銷金窟——人間能有的取樂之地,在這里可是想去就能去,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為所欲為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髓石若是給了旁人,我定是要擔(dān)心他們沉溺在酒肉夢鄉(xiāng)中,樂不思蜀,不肯再回到真實的世界。你倒是好,真就如你師姐所說,拿這當了塊受罪石?!?/p>
他嘆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會沉溺進幻境里的那些取樂之地,卻沒想到你會動真情到這種地步。小師妹,既然你的心腸這么軟,平日里作何總冷著一張臉,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很容易給自己樹敵的。雖說本事高了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樹敵不樹敵的,可若是因一張冷臉而被人誤解,心里總會不好受,真叫人放心不下。”
玉蟬衣聽著蹙了蹙眉——為何從他這語氣中聽出了幾分交代后事的調(diào)調(diào)?
又聽他問:“小師妹,我問你一句,那五十七人中,是否有你知道、或者認識的人?”
玉蟬衣眼睫一顫,咽了口酒,卻是毫無掩瞞地“嗯”了一聲。
她語氣艱澀地開口說道:“我……替他們謝謝你?!?/p>
微生溟心下喟然,道:“既是如此,我倒也知道為何你會如此傷心難過了?!?/p>
這心腸軟的人是能更多地體會別人的苦處,但若是全無關(guān)聯(lián)之人,不該令她痛徹心扉,如此失態(tài)才對。
瞥見她睫羽微微顫抖,怕再問下去揭了她的痛處,叫她也生了魔怔,更多的細節(jié),微生溟也不再問。
從玉蟬衣那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后,微生溟舉起酒盞仰頭喝了一口酒,心中卻紛紛閃過許多念頭。
千年之前的這場魂妖作亂,在后來世人知道世間有妖之后,化為了史冊中的一筆。遇害者的姓名由他借桃花島島主的手,交到了負責(zé)記載此事的官員的手里,雖說被記錄在不為人注意的角落,但書在那里,姓名就在那里,他自己翻一翻也就記得了,她翻過認得也不讓人十分意外。
但只是知道姓名,恐怕也不至于牽動她心神至此。
莫非這些人中,有人與她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