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衣也不氣餒,咬著那塊桃花酥說道:“你口中那個讓千月島的居民種上桃花,胡說八道的小修士是你自己吧?桃花屬陽,可以辟邪,這本來就不是歪理邪說,若是人間真有一個這樣的小道士,你一定不會說他胡說八道的——除非那個小道士是你自己。微生溟,你在巨海十州聲名狼藉,其中有一半的狼藉,是你自己到處說自己壞話弄出來的吧?”
這次微生溟終于有了動靜。
“哪有人會經(jīng)常說自己的壞話?!彼麣鈵灥乜粗?,“我只在你面前說我自己的壞話?!?/p>
玉蟬衣:“?”
過了片刻,她猜到了什么,格外驚訝地看著他:“指望我對你多一些反感,殺你時更快一些?”
微生溟仍是一臉淡淡的氣悶,在幻境里恢復(fù)正常了瞳色的眼睛甚至因心情發(fā)堵有些泛紅,偏偏玉蟬衣又道了句:“那你可死了這條心吧。不管你說我年輕,還是說我執(zhí)拗,我都要想辦法先讓你活著?!?/p>
微生溟倒吸一口氣,他屢次想要再說點什么,好讓她將心意回轉(zhuǎn)了,但屢次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管說什么都說動不了玉蟬衣的。
既然如此,又何苦多費唇舌。
但真的越想越想不通,她那顆腦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離開千月島幻境時,微生溟走得很快很急。
玉蟬衣卻在從光團中出來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拉住了微生溟的衣袖。
她指著一團暗到幾乎看不見的光團,問微生溟:“這個光團外面為什么單獨設(shè)著禁制?是里面的幻境太過兇險嗎?”
她不覺得正生著氣的微生溟會回答她,但他還是在被她拉住袖子的那一刻頓了頓腳,頂著一張愁眉苦楚的臉對她說道:“并不兇險,只是我修行時要過的一關(guān)。對你來說,沒有什么去歷練的必要?!?/p>
玉蟬衣愣了愣,他眼角怎么紅紅的?
“走了?!睕]來得及問,卻被他拉住胳膊,兩人一起出了髓石幻境。
一出幻境,玉蟬衣便感到有一只手動作輕柔地搭在她的腕上。
“醒了?”巫溪蘭摸著玉蟬衣的脈象說道,“脈象平穩(wěn),我倒是可以放一放心了?!?/p>
“對不起,讓師姐擔(dān)心了。”玉蟬衣說著,瞥了一眼和她同時醒來的微生溟,他正背對著她坐著,看背影猶在負氣,也不將臉轉(zhuǎn)過來面對著她們。
這脾氣的確算不上頂頂好的。
可是她才不會在這種地方哄著他讓著他。人死不能復(fù)生,微生溟要是死了,哪怕日后有解心魔的法子了,他也沒有后悔的余地。
這一刻玉蟬衣稍稍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坦誠,竟然早先一步讓微生溟知道了她要將他關(guān)起來的計劃,打草驚蛇,讓他早早設(shè)了防備,再想把他關(guān)起來,恐怕沒有在水牢里趁他不注意一記橫劈將他劈暈過去那么容易。
玉蟬衣正想得出神,此時巫溪蘭正抬手撫摸著她的長發(fā),她說:“小師妹,以后你再進這塊髓石,還是不要太過沉溺得好。你看這只是一夜過去,你頭發(fā)里添了多少根白的?我已經(jīng)傳音叫李旭送藥過來了,等給你做一些丹藥,將你這一頭烏發(fā)養(yǎng)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