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看著因為安室透一句話就陷入呆滯的少女,干咳兩聲提醒她回神,“流、依、姐、姐,你在看什么?”男孩笑瞇瞇地用充滿天真膩死人不償命的童聲問她,依照鶴宮流依對他的了解,這小鬼不是有求于人就是生氣了。
她無奈蹲下問他,“你在氣什么啊?”
男孩征了征,感覺自己氣的莫名其妙,又著實有點不好受,索性轉移話題,“剛才源哥哥打電話,說什么水色燈、光、秀……”男孩說著說著瞳孔一點點放大,“糟了!”說著不等流依反應過來就沖著下層的樓梯跑去。
“喂!”流依慢慢回想源越七的話,看了眼時間,突然明白了柯南在急什么,“抱歉安室先生,我們先過去了?!绷粝掳彩彝缚粗鴥扇说谋秤叭滩蛔∴止?。
她跑了兩步沒找到柯南,追著赤井秀一的方向來到了靠近摩天輪頂部的地方,還有三分鐘,流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推開外層隔間的大門,終于看到了摩天輪外部五顏六色的燈光。
光束面積太大,除了三年前那一次,她從來沒有強制計算過如此龐大的散射光折射率,水色光影秀出現的多種色彩共同呈現和角度肯定是機器計算好的,不能著急,她安撫自己,放平心態(tài),讓所有的燈光都反射回去,就大功告成了。
庫拉索到達摩天輪頂部時和燈光的垂直距離大概是二十米,燈光交錯的時長大約是一秒,吊艙玻璃在空氣中的折射率是15,距離庫拉索經過最高點的還有五秒。
四!三!二!
“你在干什么?”
完了!
彩光匯聚,點亮夜空。
鶴宮流依捂住微微發(fā)痛的腦袋,苦笑著看了一眼赤井秀一,計算被打斷,她自身能力再強也是白搭,赤井秀一還在責怪少女怎么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來。
“砰!”隔間大門再一次被撞開,“赤井先生,我知道庫拉索恢復記憶的關鍵了!聚光燈的五種顏色跟庫拉索那五張彩色膠片的顏色一樣。在這種黑夜里,連透明度都幾乎一模一樣……”
“庫拉索在看到這些光的顏色搭配和濃度時,就會恢復記憶。也就是說,她那只透明的眼睛是有人有意為之,讓她的大腦成為一個信息儲存介質,當摩天輪的吊艙升到最高處……”流依接過柯南的話,輕輕嘆了口氣,“沒辦法,已經晚了?!?/p>
少女幾乎一字不差地說著自己的腦海中的推理,眼里充滿了沒能幫到他的遺憾和自責,她自嘲般一笑,“抱歉柯南,應該早點告訴你的?!?/p>
在知道庫拉索擁有透明的眼珠,又看到她白天在摩天輪上頭疼不已時,對光線及其敏感的她其實就已經聯(lián)想到了,結果被男孩一連串的謊言和拒絕亂了心神,下午又憋著口氣沒打男孩的電話。直到剛才源越七又打電話提起,她才完完全全想起來。如果在下面就把事情交代清楚,就不會有赤井突然的疑問,也不會匆匆忙忙的計算,她不知道庫拉索大腦里裝了什么驚天機密,只知這本是可以阻止之事。
自己只要求別人把一切如實相告,其實隱瞞秘密的,又何嘗不是自己。
“對不起,沒能幫上你,明明……”話語的尾音因少女低落的情緒淹沒在風里。
七彩的光束聚攏又散去,留下白茫茫的照明燈映著少女顫動的眼睫,柯南見她低頭不語,密密麻麻的心疼遍布四肢百骸,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后,少女一直把眼睛埋在劉海里,男孩沒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踮起腳勾去她眼角的晶瑩,溫熱的指腹擦過柔軟的肌膚,他慢慢說道,“沒關系,流依?!?/p>
少女因為突然改變的稱呼露出鳶紫色的眸子,睫毛上還掛著散不掉的水珠,男孩笑著,注視她的是一如既往的、沒經過社會上渾濁空氣污染的天空般的藍色眼眸,呈給她無限的包容柔和,五光十色的水幕噴泉映照的夜晚,都沒有他一人的笑臉好看,他對她,永遠是最溫潤舒適的。
不適合寫于字里行間記入史冊,而是在日積月累下塵埃落定,在最深沉的海水里閃爍著盈盈微光,他純粹的情感穿梭過無限時空,跨越永恒的悸動與心跳,訴說著渺小身影下的另一個靈魂。
鶴宮流依心跳漏了一拍,她有種預感,是風雨欲來的前兆,她即將窺探到,至今為止,也許是此生此世,最不可言說的重大秘密,她本能后退兩步,然后聽到了今晚最后的令人為之震動的話語,“我說過的,我會遷就你?!?/p>
“我說過的,我會遷就你?!?/p>
鶴宮流依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落淚,成千上萬人群的喧囂也抵不上眼前人一聲呼吸,無數的疑問像新草發(fā)芽般爭先恐后冒出來,少女內心空茫茫的,實在不敢把眼前七歲的孩子和滔滔不絕給自己講解化學題的工藤新一畫上等號,從決定踏入這人的生活圈開始,她就被一個接一個鋒利如刀的事實沖刷著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