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還一直在修煉呢,雖然這世界靈氣稀薄,但他如今也能夠引氣入體,進入了煉氣一層,比一般人不知道強健多少。卻還是如此明顯地感受到了這毒的效用,又何況李洵肉體凡胎,日日浸在其中。
身受方感同,沈榶有些……心疼。
他強壓下心中火氣,只撿了兩塊點心便說自己飽了,躲在暖閣里閉眼運氣,將毒素代謝出體外。這樣強勁的藥效,或許他都不需要佩戴,只要這香囊放在房中,他,還有其他伴讀身上都難免沾染上味道。而李洵常來重文宮,或找他,或陪大公主,那樣自然會被影響到……
沈榶心想,還是要和李洵遞個信,將他那里的香囊燒掉才好……然而他還未來得及聯(lián)系李洵,麻煩先找上了他。
貴妃的賞賜分了幾等,沈榶之前與安遠伯小姐說收到輕禮的可能會被遣出宮,卻沒想到是收到重禮的被召到了毓慶宮。
這次被選入毓慶宮陪大公主同住的伴讀共有五個,其中四個都是剛滿十歲的小孩,這幾日與大公主相處得比較熟了,只有沈榶是側妃備選。這下倒更坐實了眾人眼里,沈榶是內定側妃這件事了。
沈榶一臉懵,實在搞不懂貴妃這是想做什么,難不成是她打算用自己來向李洵示好?他剛拒絕了李洵做太子妃,扭頭被貴妃冊個太子側妃什么的,好像是會很尷尬的……
但這會兒許多宮人盯著、等著,沈榶也只能被迫搬家,再想辦法給李洵傳信來救他……
到了毓慶宮沈榶才發(fā)現(xiàn),竟是自己想多了。
今日毓慶宮中不止有貴妃,上首與貴妃平坐一位誥命服飾的老婦人,下首坐了兩個比貴妃大些,同樣穿著誥命服飾的中年美婦。一個興致勃勃,另一個卻帶了些麻木之色。而末座則坐著一個年輕小子,沈榶偷眼看去,竟然還有些眼熟的樣子。
沈榶等人一進來,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了沈榶身上,只有大公主什么都不懂,笑呵呵地去拉她小伙伴的手。幾人卻并不敢回應大公主,規(guī)規(guī)矩矩向貴妃行禮。
“起來吧,”貴妃此時倒一副慈母模樣,笑盈盈道:“我們說話,你們在這里反倒拘束沒意思。月兒帶他們到院子里去玩兒吧,別跑出毓慶宮就行?!?/p>
大公主連忙開開心心地帶著小伙伴們跑了出去,沈榶也慢悠悠跟在了后頭。只是他不知道,末座那小子沒多久,也借口更衣離開了大殿,遮遮掩掩往沈榶他們的方向尋去。
“倒還算規(guī)矩,雖有幾分顏色,但看著并不是那妖妖調調的做派?!贝麄兂鋈?,下面坐著的婦人先開口道,又對那神色麻木的婦人道:“三弟妹,你說呢?”
那被稱作三弟妹的婦人卻只低著頭:“但憑娘娘和母親做主?!?/p>
貴妃看向那老婦人——她和先皇后的母親,如今的安國公夫人。
安國公夫人的眼神不經意瞟向末座那個空了的位置,淡淡道:“罷了,倒也……不算辱沒了睿兒?!?/p>
大公主帶著四個她玩的好的伴讀在后花園捉迷藏,沈榶沒有參與。他和大公主不太熟,年齡差的大玩不到一塊兒去,加上沈榶膈應貴妃,盡管李洵對這個妹妹還不錯,沈榶也一直和大公主保持著距離。
不過這會兒鑒于他是這群人里唯一的“大人”,便也只能坐在連廊上看孩子,以免誰——主要是大公主,磕了碰了的。
然而此時,沈榶卻忽然感覺到有人向他背后襲來。他閃身一避,那人摸向他肩膀的手便落了個空。
那人一愣,未料想沈榶竟能避開,這……是他的錯覺嗎?好像還有些身手不錯的感覺……他抬眼看向沈榶,卻見沈榶不悅又警惕地盯著他,頓時身子酥麻了半邊。
……就是這種眼神,不,和那日的眼神還有些不同,但總歸還是那種銷魂的感覺……他只覺得身子都熱了,若不是顧忌著大公主還在附近,簡直想摟沈榶入懷。
沒錯了,這人便是肖想了“沈榶”許久的鄭仲弘。那日酒樓見過,這鄭仲弘便花了好些心思,如今終于要將這福昌伯府的大哥兒娶進他們府里了。甚至祖母和母親都有些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卻竟也默許了。
他都要等不及堂弟去世了……
這會兒終于近距離見到沈榶,鄭仲弘便展開一個自認為極英俊的笑容,“又見面了,弟妹。”
沈榶:?
他們見過?……不過這人確實看著眼熟……沈榶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是在東市的酒樓見過,當時兩個衙內打架,這人喝得醉醺醺的,被朋友架著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