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過?……不過這人確實看著眼熟……沈榶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是在東市的酒樓見過,當時兩個衙內打架,這人喝得醉醺醺的,被朋友架著帶走了。
不過當時,還是李洵在掌控這具身體……
不過,弟妹?這人……是李洵的表哥?沈榶狐疑地打量著鄭仲弘,卻也一時沒對弟妹兩個字發(fā)出質疑。
貴妃在宮中雖待遇優(yōu)厚,卻并沒有什么實權,嘉文帝也從不許外命婦等進宮對其參拜,有事相求都直接找太妃。那么貴妃宮里的,多半是她的族親,和李洵是親戚也不奇怪。
這人……明明看著比李洵要小一點。難不成是臉嫩?但是若這人認為他將是“弟妹”,又怎敢隨便上手?不要命了?
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沈榶更加警惕,默默退后了一些。
誰鄭仲弘竟然追了過來,還想拉沈榶的手:“那日東市酒樓初見,你那么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就陷在的你眸海中再也無法自拔,日思夜想險害了相思病……只可惜恨相逢太晚,我……唉!”
“幸得咱們終歸是有一份緣分在的……如今娘娘要將你許配給我三房的堂弟,祖父明日就要去府上提親。我三房的堂弟是個病秧子命不久矣,但你不用怕,祖母和母親已默許我兼祧兩房,將來我與你仍可與夫妻一般。我知道你婚事艱難,從前在福昌伯府受了不少委屈,但你放心,將來你還是三房堂堂正正的正君,我心中亦唯只有你一人……”
沈榶都聽呆了,他給小碗講的那些故事里,都少有這么不要臉的角色,簡直令人嘆為觀止。不過他這些話里的信息量倒很大……貴妃大約是已經知道了李洵心儀于他,釜底抽薪讓安國公府去搶先提親。就是不知道李洵心儀于他這件事,安國公府知情不知?
偏如今沈易安偏癱在床,也不知能不能說清話。但無論沈易安是否清醒,對于福昌伯府來說……這可能都不算一門壞婚事。
沈易安或者如今主事的周媽媽,是很有可能答應的,又或者因畏懼,根本不敢拒絕。
事后縱然李洵得知,自然是要發(fā)一場火的。就算安國公府不敢與李洵搶人,在有心人的運作下,李洵也少不了一個搶表弟未婚妻的惡名。
可李洵何其冤枉?明明是他們先有情的!呃不是,明明是他們先認識……草,反正是貴妃和面前這個小王八在玩兒陰的!
沈榶懷疑自己昨夜余毒未清,現下十分暴躁,簡直想把面前人的腦袋摁進泥坑里。
他連太子都拒絕了,太子妃都不做,和你兼祧兩房?想什么屁吃!
沈榶擰眉瞪著鄭仲弘,卻沒想到竟又把他給瞪爽了……這時沈榶忽然想到,鄭仲弘說那日在酒樓冷冷一瞥就難以忘卻……當時瞥他的是李洵吧?
也不知道李洵得知他這也不知是表哥還是表弟被他給瞥爽了,心里是個什么感想……
而鄭仲弘,他原本不該提前將此事告知沈榶的——雖然他認為,說了也沒什么,這小哥兒還能翻出天不成。但他自那日見了“沈榶”,是真的害了相思,覺得家中妻妾仆婢竟都朽木一般,毫無半點情趣。玉香樓的雖艷俗了些,但還真有點意思,只可惜沒多久竟被華項明給查封了。
他憋了許久,今日一見沈榶便迷了心竅,只想一親芳澤,哪怕摸兩把過過癮也是好的。這會兒將事情對沈榶和盤托出,再訴以衷情,若能提前將這小哥兒哄到手……
他那堂弟的身子,也不知做不做得新郎,倒不如讓他先享用了佳人。
見鄭仲弘滿臉yin邪之色,沈榶更是心中做嘔。只是他眼珠轉了兩圈,心中卻忽然有了一個念頭,便斂了神色,似乎是思索了一番想明利害,這才慢吞吞問道:“當真?”
“你不信,一會兒祖母和母親離開,娘娘便會將此事告知你了!”鄭仲弘忙道,想了想又低笑著對沈榶道:“你也別委屈,你到了我們府上可是三房正君,回頭給我生個小子,絕不比在宮中日子差。宮中雖多富貴,卻也要有命享才是……”
他說著,又想去摸沈榶的手。這附近的宮人為了不影響大公主游戲,都站得遠遠的,那些小孩子則不是眼上蒙著帕子,就是躲在什么東西后面,根本沒有注意這邊。
沈榶不著痕跡地躲過了,面上卻像是想通了般,忽然對著鄭仲弘三分羞赧,三分含情笑了一下。這一下與之前冰霜般的神色不同,彷如千樹萬樹寒梅齊綻,美得炫目,勾得鄭仲弘腿都軟了。
沈榶卻趁機快步走到了大公主身邊,這會兒輪到大公主眼睛上蒙了帕子找人。沈榶托著她一只胳膊:“殿下,我扶著您,當心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