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看著沈榶越來越黑的臉色,越說越小聲,飛快道:“統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統會盡快排查并尋找解決辦法,你就先將就過兩天吧,統會在三個工作日內給你答復的!”
說罷竟然無論沈榶如何召喚,都不再回復,下線了。
沈榶:“……”
好氣哦!一有事兒就躲!他就和這么個不靠譜的玩意兒綁定了三百多年!
不過到底是共事了三百年,雖然時常互相嫌棄,但彼此之間的信任還是有一些在的。沈榶也不怕系統真不管他,只在心里謀劃著屆時要些好處來:他也不是非要換身份不可,只是先把要求高高的提了,好方便之后討價還價。
是個很狡猾的任務者了。
沈榶從前在任務世界,系統會時不時發(fā)布些小任務,贏取積分后能夠兌換道具或別的獎勵。而養(yǎng)老世界則沒有這些金手指,有些道具用順手了,現在沒得用還真挺不習慣。
他已經在心里計劃好了要如何勒索系統,也沒有繼續(xù)縮在被子里。此時他頭發(fā)還半shi著難受,便裹著被子坐起身,在炭盆旁烤著頭發(fā),一邊觀察里間的動靜。
方才里間喧鬧了一陣,沈榶忙著和系統說話沒留意發(fā)生了什么,此刻屋里卻已經靜了下來。不多時盞兒白著臉走了出來,臉上隱隱有淚痕。見沈榶坐了起來,強笑道:“你醒了,身上可還好?公子一直在發(fā)熱,一時也沒顧得上你。”
這個院子里,自然是主子的性命最重要。別說盞兒等人疏忽,就是真正的小碟本人也會覺得是應當的。
沈榶惦記著那具本屬于自己的身體,問道:“公子如何了?”
這話一出,盞兒雙目便滾滾落了熱淚下來:“高熱不退,已經燒的不認人了,方才指著我,問我是誰呢。醒了一會兒,胡言亂語了好多話,還砸了些東西,這會兒又昏了過去?!彼檬峙敛亮瞬裂蹨I:“再這樣耽誤下去,人都要燒壞了。公子若有什么閃失,來日地下我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夫人!”
……不認人了?沈榶蹙了蹙眉,沉著臉往里間走去。
福昌伯大公子躺在床上,身上嚴嚴實實蓋了兩條厚厚的棉被,仍能看出這具身體的纖細清瘦,像一片薄薄的、漸漸失去生機的枯葉。
容貌倒是清秀雋美,此時一張臉燒得通紅,更添昳麗,仿佛花敗前的最后一瞬盛放。
沈榶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又悄悄搭上了手腕——若是有溫度計,大概已經超過四十度。
不能這樣下去。這可是醫(yī)療落后的古代,一場風寒要了人命是常事。沈榶面色沉重,若是大公子就這樣一場高燒死了,自己說不定就要在這小侍從的身體里退休了——這還是樂觀的想呢,搞不好他要和這身體一起玩兒完。
“沒人去稟報伯爺嗎?”沈榶問守在床邊的丫鬟侍從們。
眾人皆看向盞兒,顯然這院子里向來是盞兒主事。她含淚搖了搖頭:“百般懇求,請托了外頭小碗的叔父去尋伯爺,卻在玉香樓門前被柳姨娘身邊的人給攔住了,說今日伯爺和柳姨娘在玉香樓聽了戲后要去別苑過夜,任天大的事也不準掃了伯爺的雅興?!?/p>
小碗是府里的家生子,叔父在外府行走,算得上一個小管事。原本就是因耐不住侄兒央求,不情不愿才去的,結果受了一肚子氣和好一頓排喧,回來只說這樣不討好的事兒再別找自己。
沈榶心中冷笑:任天大的事?若皇帝宣召,也敢這樣攔著?不過是并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故意從中作梗罷了!
他雖沒有成功接收到原主的記憶,卻在選身份的時候看過關于福昌伯大公子的相關簡介。
這身體今年不過十七歲。五年前,其母福昌伯夫人關云英去世不足七日,福昌伯便將養(yǎng)在外面的一個外室和兩個外室子接回了府里。
這外室原是娼門出身,唱得一嗓子好南曲,十一二歲便因唱在京城小有名氣。后來掛牌接客,頭一日便被福昌伯買了贖身,養(yǎng)在別苑極盡寵愛。原配去世之后,福昌伯竟為她不再續(xù)娶,只將內宅中饋交到這外室手里,便是這柳姨娘了。
而自伯夫人死后,大公子的種種艱難處境,都有這位柳姨娘和兩位庶弟的影子,自然也和福昌伯的忽視息息相關。沈榶想起剛穿過來時后腰那重重一推,哪有這么巧的事?怕是早就計劃好的!
府里主事的人不在,拖著時間不給請大夫,拖久了大公子說不好就病死了。便是死不了,也要大傷元氣,這般手段多使幾次,早晚把人折騰死。
沈榶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在房里翻找起來。
“要找什么?我?guī)湍恪!北K兒湊過來,不知為何,她覺得小碟自落水變了好多,常掛著喜氣笑容的小圓臉都冷峻了不少,但卻看著更有主意了一些。
“找銀子,公子的月例銀子放在哪兒了?”沈榶撿了條發(fā)帶,胡亂把剛烘干的頭發(fā)扎起來,“這么下去不行,公子身子受不住,我要出府去找大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