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見醫(yī)童抓藥,默默在心中對比了方子,果然有幾位藥是他沒見過的,也有幾位藥材只是換了個名兒??傮w看得出,這是個較為溫吞的藥方,療效不見得多快,但總歸吃不出毛病。想來是大夫念著自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怕惹上麻煩。
沈榶給大公子和他自己各抓了五日的藥,又買了一個熬藥的小砂鍋,加上診費才花了八兩銀子。
這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十分多了,但對于伯府卻不算什么,沈榶干脆又讓大夫給抓了一些適合落水之人的補藥,把帶出來的銀錢花了個七七八八,拎著一長串藥包往府里跑去。
他出來時順順利利,回去時卻遇到了點麻煩——不知何故,路行過半,街面上忽然開始戒嚴,許多士兵驅(qū)趕著擺攤的攤主,又告誡百姓不許出門,看起來像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百姓們鮮少見到這樣的陣仗,都驚懼不已,飛速往家中跑,有些攤主嚇得貨物都不要了。
沈榶第一次出門,來時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這家口碑不錯的醫(yī)館。這時街面上冷清了許多,無人可問,有些記不得回去的路,一時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他這幅樣子很快引起了官兵的注意,沒多久就被人揪住了后衣領(lǐng)子,拎到了上官面前。小碟的身體個子不高,被拎得兩腳離地,徒然地掙動了幾下。
沈榶:“……”
那上官是位青年將軍,約摸二十出頭,生得高大英朗,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打量了沈榶一番,目光在他明顯是大戶人家仆人的衣飾上停留了許久,才冷冷道:“你是哪家的?為何不遵命令,要在街上亂跑?”
拎著他脖領(lǐng)子的士兵將他重重丟在地上:“居心何在?說!”
沈榶被摔的手腳發(fā)痛,十分無語,他這是撞上什么事兒了?
即便沈榶剛剛來到這個古代世界,卻也知道歷史上京城戒嚴可都不是小事,他不會剛穿越就趕上什么政變兵變謀反了吧?
那上官打量他半天,莫非認出他是福昌伯府的人,福昌伯與此事有關(guān)?這么關(guān)鍵的信息,身份簡介里怎么沒說!!
沈榶十分郁悶,因為落水導致的靈魂互換,他也沒能接收到原主的記憶,簡直兩眼一抹黑,想要規(guī)避風險都無從下手。眼見那上官面色越來越不善,沈榶按捺下心思,此刻也只能實話實說了——他完全沒有家丑不可外揚的想法,一五一十將福昌伯大公子落水后請不到大夫,此刻已經(jīng)高燒昏迷的事兒說了,又把手里拎著的藥材給他們看。
“我從未出過門,一路打聽才找到醫(yī)館,方才迷了路才會亂跑……”沈榶覷著那上官的表情,小聲道:“請將軍明鑒,我家公子還等著用藥。”
那上官皺了皺眉,立時就有個士兵越眾而出,拆了一包藥驗看:“統(tǒng)領(lǐng),確實是治風寒的藥?!?/p>
“如此便放了吧。”那統(tǒng)領(lǐng)說罷看了沈榶一眼,又改了注意:“不是不認得路?找兩個人護送他回福昌伯府?!?/p>
待沈榶被兩個士兵押著離開,那統(tǒng)領(lǐng)才又道:“派幾個人盯著福昌伯府,再查一查福昌伯今日是不是如他所說在玉香樓。”
身側(cè)有人道:“統(tǒng)領(lǐng),福昌伯是出了名的荒唐,每日只知道和他那個娼門出身的妾室看戲吃酒。身上既無差事,也從不理會朝中之事,想來只是個巧合,這哥兒說的應(yīng)是實話。”
那統(tǒng)領(lǐng)卻搖頭道:“事關(guān)太子,還是謹慎為好?!?/p>
沈榶被那兩個士兵說是護送,其實是押送了一路。眼看離福昌伯府越來越近,不由腳步越來越沉,心虛道:“兩位大哥,我是爬狗洞出來的,我們府里并不知道我出來。能不能把我送回狗洞那里……”
兩個士兵卻只目視前方,根本不搭腔。
沈榶嘆了口氣,他只想好好退休茍一茍啊,怎么好像還是避免不了要戰(zhàn)斗呢?
不過非得要戰(zhàn),他也不懼就是了。
果然府門一被敲開,開門的管事瞧著被兩個士兵押送回來的沈榶,就變了臉色。
小碟亦是伯府的家生子,這開門的管事正是小碗的叔父張九全,自然是認得他的。
一名士兵推了沈榶一把,問道:“還請貴府管事辨明,這是否是你們家大公子身邊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