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分為三室,檀香裊裊,珠簾后有一消瘦背影,坐在鏡前卸妝?!安恢镒酉肼犑裁磻??”柳蕭疏的聲音極淡,頗有一副不事權(quán)貴的淡漠感。
方寧挑眉,掀開珠簾走近柳蕭疏身邊,為他遞上口脂,吞下由衷的點(diǎn)評(píng):“故作矜持往往比投懷送抱更惹人遐想。你剛才的戲曲可是自己所做?一個(gè)書生愛而不得,惹人落淚,我很好奇你是否有所愛之人?”
柳蕭疏抿上唇脂的嘴角一抽,鮮紅的口脂斜出一角,剛好襯上他望向方寧的戲謔眼神,“是啊。畢竟我不是那人盡可夫的花魁。不過,世間事,癡情人,終究是與我無關(guān)了。戲演多了,哪還有什么真假之分,皆是紅塵枯骨罷了?!?/p>
“那也未必。入戲出戲全在你一念之間。臺(tái)下多少女子盼著嫁給你呀。我聽說那周家家母楊玲玲,鐘情于先生許久?!狈綄幬竦恼f出來此的真正目的。
今日清晨,沈昱來找方寧,說伺候周耀繼室楊玲玲的小丫鬟,提到那楊氏生前酷愛聽?wèi)颉?/p>
有錢人有這個(gè)愛好倒是正常,但小丫鬟說那楊氏一去就豪擲千金,次次都要爭得與柳蕭疏二人共處一室,聽最后一曲的機(jī)會(huì),且每次從樓中出來,都是滿面春色猶未盡的感覺。沈昱認(rèn)為此條線索可查,或許私下有腌拶事,牽扯周耀。
二人一合計(jì),決定由方寧來試一試這柳蕭疏,而沈昱則代江洲知府一職,提審周家眾人。
柳蕭疏嗤之一笑,語氣敷衍且不耐,起身向臥室去,“周家主母只是我的客人,我見姑娘無心聽?wèi)?,今晚我也是累了。娘子下的定金,小生?huì)一份不落的退回,慢走不送?!?/p>
逐客令下的太突然,性情變得太快,帶著一股惱羞成怒的憤恨與羞恥。
方寧一愣,隨即也淡淡一笑,不再追問。畢竟她算是得到了答案,基本可以確定柳蕭疏與楊玲玲必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聯(lián)。
“叨擾了?!狈綄帍牧捠栉輧?nèi)退出,瞧著樓臺(tái)下的戲迷仍翹首以盼,能與柳蕭疏一見,幾位娘子的眼刀險(xiǎn)些沒射穿自己,不禁尷尬的扶額離開。
齷齪
方寧出了樓,來到戲樓對(duì)面的飯莊,選了個(gè)剛好能眺望到柳蕭疏屋子的位置,一邊吃喝一邊觀察。
天色漸昏,柳蕭疏屋內(nèi)搖曳的燭火透著單薄的窗紙,能堪堪瞧見屋內(nèi)殘影。
不消片刻,燭火全滅。這是走了?
方寧不敢多想,迅速結(jié)了飯錢,回戲樓一探,果見一輛馬車從她面前駛過,風(fēng)卷珠簾,露出一半柳蕭疏的側(cè)顏。
白面粉唇,腮頰透粉,不像是男伶該有的裝扮啊。
方寧緊跟其后,見馬車停在了一處大宅院后門。
她在花魁失蹤那時(shí),已將江洲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宅院摸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