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贝藭r,南門巡邏的守衛(wèi)人未到,聲先至。
那群賊寇倏地收刀,視線交錯之間,揚聲一句“撤”,便扛著受傷的同伴,攀過墻頭,速速逃走。
等守衛(wèi)驅(qū)散一旁看熱鬧的鄉(xiāng)鄰,整個早市回歸平常時,譚龍才算真正安下心來。
他上下打量著方寧,冷不丁問:“你會功夫?”
方寧乖順地點頭,自圓其說道:“家里窮,靠賣藝賺些費用貼布家計。若不會武,小女子也無法從賊寇手中脫逃?!?/p>
那譚龍見方寧答得滴水不漏,也松了心防,回頭看了眼草席蓋著的尸體,拿出三兩銀子道:“也行。今日的對話莫再與
纏怨
月光星華之下,隨著一曲《廣陵止息》,夜色的凄寒苦辛被無限放大。
方寧趁夜將譚家宅邸再熟悉了一遍,躲開巡夜的家丁,進了傅云舟的院落。
屋內(nèi)琴音激昂,浩蕩憤慨間又夾雜著萬種不甘與思念。
她在門外舉著存衣服的平托,待一曲終了,出聲感慨道:“世人都道廣陵一曲,紛披燦爛,戈矛縱橫。傅公子彈的雖也蕩氣回腸,卻盡訴哀腸,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此言一出,屋內(nèi)的傅云舟原本還撫琴的手指似是一頓,摩挲出微弱的顫音,恰好傳入方寧的耳中。
方寧只作未聞,敲門提醒,“傅公子,您可有舊衣要浣洗?”
傅云舟雖無衣物要洗,但也想瞧瞧能聽懂自己琴音之人是何方神圣,腳步匆匆,開門卻瞧見一張被刀子徹底劃破臉的女子,神色藏不住的一怔。
方寧左右瞧了眼,見傅云舟屋內(nèi)暫時沒有譚雪的人,徑直走了進去。
她自許算傅云舟半個救命恩人,也知自己有足以和他談判的籌碼,索性裝也不裝,開門見山道:“傅公子,就一夜過去,便不認識我了?”
說罷,她抬著平托,提步進了傅云舟的屋子,指了指昨夜藏身的木柜。
“是你?”傅云舟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細細打量方寧的眼神里,參著審視的疏離。
方寧嘴角含笑,借著燈光仔細瞧了眼傅云舟的屋子,十分簡潔,沒有過多裝飾,但視線落在那架古琴上時,不由愣了愣,揶揄道:“看來譚家小姐對傅公子用情至深啊。這座琴原名為‘映月湖鏡’,是前朝貴妃的愛琴。整座琴身以杉木為底,上面的漆面是鹿角霜灰砌成的,能值五百金。說也奇怪,這座琴上一次現(xiàn)世,是五年前,在一世家小姐手里,后來只聽說那小姐不知何故落湖殞身了。怎得輾轉(zhuǎn)到了譚家,譚小姐如此輕易給了公子,足以證明公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啊?!?/p>
傅云舟對方寧笑看紅塵的神色不滿,但聽到方寧的故事時,眉心不由皺起,“我不知它如此昂貴,明日還給她便是。娘子不用試探我,我不會對譚家小姐動情。不知娘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你竟也不怕我將你拆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