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聲音雖不大,但剛好擇了個四方七巷都有人來往的地方,說這話便是一拜。
果然,那秦夫人像是吃不消般,丟了三袋銀子給她,語氣里還藏著規(guī)勸,“你拿著這些銀兩,在鄉(xiāng)下置辦個宅子。如今秦家所以之前的字畫器件都被焚干凈了,日子也會跟著沒落起來。你沒必要在我眼前裝這些?!?/p>
方寧挑眉,在一旁看著這出鬧劇,心中對這秦夫人倒生出一絲敬意來。
她是個難得老爺死了,心里藏著怨憤,但不搓磨妾室的。
原就是男人的過錯,不必讓女人來承擔(dān)。
只可惜,那秦寶旭是個不知好歹,不懂珍惜的。
活該是死了。
她如此想著,如煙也不再糾纏,擦干了臉上的淚,拿著地上的銀子拜別了秦夫人。
方寧分明見如煙轉(zhuǎn)身時,淚已悉數(shù)擦干,嘴角還扯出抹輕快的笑意來。
這如煙方才那些動情哭嚎都是演的啊。
方寧瞬間對這個身形瘦小的女子,萌生出許多探究來。
她見如煙頭也不回地離開秦家,甚至沒看向秦寶旭的靈堂一眼,頃刻決定轉(zhuǎn)換目標(biāo)。
她隨如煙一路從擁擠人潮到荒蕪巷口,似是沒有目的的在萬春城閑走,但只有停在一間名叫鶴叢堂的拍賣行時,腳步顯有停頓。
她在里面打量了一眼,很快店里走出兩名女子,似是將其簇?fù)碇?,走了進(jìn)去。
方寧緊隨其后,跟進(jìn)鶴叢堂,但眨眼的功夫,就跟丟了人。
這間拍賣行除了正堂做閑客生意外,四通八達(dá),有東西南北四方的庭廊交接,只一轉(zhuǎn)眼,就不知如煙究竟去了哪兒。
一時間,方寧不知是進(jìn)是退,從剛才踏入鶴從堂起,店內(nèi)伙計無數(shù)雙眼睛都朝她投向,似在考量招待她的價值幾何。
方寧只做暗中觀察,隨著閑客逛了幾番,打眼瞧見一副字畫時,眼睛卻亮了起來。
這是,師兄的筆墨?
師兄年幼時從前酷愛仿名家字畫,但也不盡仿,每至最后落筆時,都會加上自己對這幅字畫的理解。
打一眼,方寧便能認(rèn)出這幅字跡,是沈昱的。
只因?yàn)椋詈竽且痪湓娐涔P時,她正追在沈昱屁股后面研究機(jī)關(guān)硝火之術(shù),氣得沈昱手都抖了起來。
“客官可是看上了,這是名家趙從文的仿跡?!钡晷《姺綄幥频萌肷?,還是決定來招呼一下。
方寧聽見“趙叢文”三字時,才想起那是師兄最不對付的一人,只因其酷愛結(jié)交權(quán)貴,從不醉心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