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差凄慘刺耳的驚叫聲猝然從地牢深處傳出,聲音穿過幽長的狹道,回蕩著長長的悲鳴。
方寧與沈昱聞聲駭然,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匆忙朝地牢深處奔去。
“死、死人”
見到二人來了,被嚇得腳軟的獄差連忙扶著身后的木柵欄,指著面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方寧順著他手指所向望去,昏暗無光的牢房中,微光從一方小窗映入,照出屋內(nèi)的些許輪廓,吊在房梁上的一大一小兩個尸體陡然闖入眼眸。
見到這一幕時,她瞳孔猛然緊縮,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一時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景象,心中寒意驟起:莫不是陸常勝看出她要追究辛夫人墓,故因此而死?
“看來陸常勝已經(jīng)帶著蔡遷畏罪zisha了,”沈昱瞥了眼方寧,鎮(zhèn)定的吩咐獄卒將尸體放在地上,朝獄差稍稍示意了一下,安撫道:“還得麻煩您開個門,檢查一下尸體。你放心,我看得出你沒有用私刑,不關你的事。
獄差這才稍作放松,顫顫巍巍地從腰間解下一大串鑰匙出來,試了幾次才用鑰匙將牢門打開。
沈昱拍了拍方寧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了一步。
獄卒退后站在一旁,覺得晦氣,并沒有多關注尸檢。
方寧發(fā)現(xiàn)陸常勝是用從身上的衣物撕成布條,先將蔡遷縊死,最后自己再攀著窗,爬到梁木上上吊。
“還不忘連自己孫子一起掛上去,一家人死得倒是整齊。”弄清楚前因后果后,獄差面色不太耐煩,壓著聲音嘟囔。
就在他不滿地發(fā)牢騷之時,一旁沉默不語地為陸常勝整理遺容的方寧,忽覺得手下摸到了什么,原本流暢的動作滯澀了一瞬。
沈昱察覺到她的停頓,用疑惑的眼神詢問。
“無事,只是一時有些惋惜罷了?!?/p>
方寧隨口搪塞了過去,手中卻悄然摸上了陸常勝里衣內(nèi)懷揣著的那疊紙狀物,避開光線,轉(zhuǎn)至晦暗的角度,將那物藏入袖中。
不多時,獄差便將陸常勝畏罪zisha一事上報給了官府,又喊來了其他人為這祖孫二人收殮尸體。
見有人來接手這對祖孫的后事,沈昱與方寧兩人便不做多留,抽身出了牢房。
從幽暗的地牢里出來,天光乍亮。
方寧抬手擋了擋外頭刺眼的白光,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她的裙角不知被什么蹭了蹭,方寧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跟著小蔡遷一起下山的小黑貓。
它慢吞吞地從墻角挪過來,縮在她的腳邊。
方寧心中不由憐惜,彎下腰安慰似的撫摸著它的腦袋。
此時,恰好一位差役走過來,與沈昱傳話說樊城知縣想見他一面,過問葉府一案的詳情。
沈昱推脫不過,只讓方寧在此地等他,就隨著差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