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沈某年少識淺,不過是有祖輩蔭庇,而今幸蒙天子厚待,得與師妹游歷四方,還望大人多多擔待。不過,方才我見姚大人在堂上愁眉不展,不知可是在審理此案的過程中遇了什么難事?”
“沈大人何需如此生分,你我兄弟相稱就好,”姚縣令見他有意相助,自是大喜,連忙將他請到上座,“此事說來也是慚愧,愚兄自知探案手段平庸,而這案子又是狐鳴又是酒的,不知哪里生的這般奇怪!要我說,這羅畫師啊左右不過是上了歲數(shù),飲酒過度害了病死的,那些狐啊妖啊的謠言指不定都是府里為了遮掩臉面才傳出來的?!?/p>
姚縣令命底下退了堂,言明擇日再判,保證定會有個結(jié)果。
眾人遣散。姚縣令把方寧、沈昱領(lǐng)到屋里,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地說著自覺不錯的過程、結(jié)論。
方寧聽著他講,只覺這人笨得好笑。
“狐妖的流言確實像有心人為了遮掩什么而故意放出。但羅畫師的死,在下不覺得是一場見不得人的意外。姚兄平日公務(wù)繁忙,要處理的案子頗多,我知您不想錯判任何一樁,心系百姓,但無暇分身,不如就讓沈某來代勞,也算為姚兄分憂。”
沈昱打的一手好官腔,面對著至少年長自己二十來歲的姚縣令面不改色地表演,既照顧了姚縣令的臉面,又說了自己的訴求,讓方寧在一旁不禁感嘆不愧是從官場摸滾打爬上來的老油條了。
姚縣令喜不自勝,馬上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了二人,吩咐手下的衙役卒吏,在此案的查證上,全聽沈昱和方寧二人意思,隨即安排好了招待兩人的侍從,就以年事已高為由告辭回房休息了。
得了姚縣令的允許,方寧兩人即刻帶著人馬動身前往羅府一探究竟。
羅府里上上下下都掛了白布,一股肅殺悲哀之氣。
靈堂中央放著羅畫師蒙著白布的尸體,微風陣陣,撩的白布偶有起伏,平添幾分詭秘的遐想。
靈堂門口堵滿了人,一位身披縞素的中年婦人哭哭啼啼地攔在門口,不論官府的官吏和仵作在一旁如何勸說,也不愿意放人進去。
方寧、沈昱直接帶著衙役、仵作,先前往羅畫師死亡的
妖畫
聽了沈昱的結(jié)論,方寧提議重新細查一遍羅畫師的書房、臥房等常去的地方,看看還能翻出什么線索。
羅府中的各式陳設(shè)與布局都是益州當?shù)氐湫偷臉邮?,主臥與書房相通連,同屬內(nèi)室,而前廳和內(nèi)室只有一屏風相隔。如此一來,主人外可會客設(shè)宴,內(nèi)可垂簾小憩,對于羅府這樣的人家正是再合適不過了。
先前,方寧與沈昱是嫌羅夫人吵鬧,借勸衙役勸說的檔口,將羅宅整體的布局粗略觀察一番,只記下了羅畫師屋內(nèi)的陳設(shè)形貌,詢問了幾個羅畫師親眷和近侍,叮囑下人不要亂動,其他因急著尸檢并未深究。
羅畫師的臥房如方寧兩人之前所見的一樣,都很整潔干凈,書房幾處還附庸風雅地擺了幾件蘭、菊等盆栽,窗外種也有水竹,看著不像是能養(yǎng)出毒蟲一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