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2頁）

也和之前一樣，程熹微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往地鐵站走去。

天空下著小雨，洋洋灑灑地落下來。程熹微在前面走著，蘇念在后面跟著，步調(diào)不急不緩，幾片枯黃的梧桐樹葉落下，在兩人之間飄搖。

出了地鐵站，細(xì)雨變成豆子般大小，打在人身上噼啪作響。

程熹微在前面，一直低著頭。

她知道蘇念跟著她，她曾經(jīng)以為只要她不理他，他遲早都會放棄的，但是他跟了她整整一個月，就像影子一般，回頭就能看到他。

她現(xiàn)在也不確定，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就要到門口的時候，程熹微突然轉(zhuǎn)了個身。

蘇念有些意外地頓住腳步，抬眼看著她，神色依然是常見的清冷，只是比從前更多了一份堅毅。

但程熹微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他緊抿的唇線有了些許松動，眼底的冷意也漸漸融化，泛出幾分柔軟來。

程熹微在他身前站定，垂眸，輕聲說：“蘇念，我要離開巴黎了?！?/p>

蘇念眸光一動，眉頭就輕輕攏起。

“我要去市，車票已經(jīng)訂好了，下周就會過去找房子?！背天湮⑻ь^看著他，“所以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嗎？就算你留在巴黎，我們也會分開的?！?/p>

蘇念的眼圈驀地就紅了，撇開眼，不再看著程熹微。

程熹微也跟著哽住。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繼續(xù)說道：“蘇念，我覺得一段好的感情應(yīng)該是錦上添花，而不是彼此犧牲?！?/p>

蘇念渾身已經(jīng)是森然的冷意，倔強地扭過頭，并不看她。

程熹微輕輕地晃了晃他的手，柔聲說道：“我記得杜若和何衾生分手的時候，你說，給不了的承諾，就不要輕易說出口。蘇念，你現(xiàn)在能給我什么呢？”

程熹微殷殷地望著他。

她知道這句話蘇念回答不上來。

他成熟到與年齡不符的思想讓他能說出那句話，他也該比誰都清楚，十八歲，是個沒有資格給承諾的年紀(jì)。大概是這個原因吧，他從來沒對她多說過什么，只是默默地付出行動。

良久的沉默，雨滴漸大，飄在兩人的發(fā)間，落在兩人的臉上，沁心的冰涼。

程熹微垂下眼瞼，說：“回去吧?！?/p>

她沒去看蘇念緊握成拳的雙手，轉(zhuǎn)身就走。

她和愛瑪太太通過電話才知道原來蘇念是打算去美國念大學(xué)的，但突然改變了主意，誰的勸都不聽。雖然愛瑪太太欲言又止，但她明白她想說什么。

況且，她也不愿意看到蘇念為她有任何的放棄和犧牲。

就像她說的，一段好的感情應(yīng)該是錦上添花，而不是彼此犧牲。

程熹微上了樓就繼續(xù)趴在窗臺上，一直沒看到蘇念的身影，她不知道是她上樓的時候他就走了，還是他仍舊在樓下，就像之前那樣，靠在門邊等著她。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

程熹微沒心情吃飯，也沒心思看書，就趴在窗臺上看著雨水如斷線的珠子般不停地落下，嘩啦啦地打落一地花葉。

蘇念應(yīng)該……走了吧。

他不會這么傻，一直在樓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