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頁）

末了，我背轉(zhuǎn)身洗手，聽得他披衣的動靜：「你很會照顧人。」

「也就會做些雜事罷了。」

「為何不問發(fā)生了什么？」

「能讓大人受傷的事，必定是驚動朝綱之事，是我不該問的。」

霍霆卻有意要告訴：「彭周兩家罔顧圣上信任，濫用權(quán)力，結(jié)黨營私，敗露后不思悔過，圣上下旨捉拿逆賊歸案，彭耀祖和周鳳初負隅頑抗，已被誅殺。」

我驚了驚，又聽得他說：「你可以安心生活了，對你不利的都死了?！?/p>

我張了張口，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霍霆卻像一眼把我看穿了：「是想問這等事輪不到我動手，為何我會受傷？」

「若我不親自去，不解恨。」霍霆斜斜靠在榻上，有氣無力朝我看來，「你中的那一箭，我給彭耀祖和周云初都記在了頭上，二人同罪?！?/p>

我見慣了霍霆巋然青山肅穆莊重的模樣，

縱在深宅，一葉知秋。

我知道京中正亂，焦灼也無用，古往今來，總會有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扭轉(zhuǎn)乾坤。

因而我照常養(yǎng)花種樹。

雪停后我每日會花大量時間陪我的山茶樹，把蛇蔓鏟除后，茶花開得更艷。

只有如此，我的心才能稍安些。

霍玹是在一個晴日回來的，翻過院墻跳進來時剛巧落在我面前。

他拉著我不由分說往外走：「木蘭，你快同我走，京中大亂，這里也不安全了?！?/p>

我拖住他：「你什么意思，這里是相府，還有比相府不安全的？」

霍玹回頭瞧我一眼，我才發(fā)覺他神色很差，眼底下兩抹烏青。

「煜王要反，在京郊屯兵，但眼下卻有人跳出來指兄長才是幕后主使。圣上對兄長生疑，已派出黑甲衛(wèi)捉拿他，所以霍府現(xiàn)在也不安全了?！?/p>

聽來事情的嚴重程度遠超出我想象，我進屋拿上早準備好的包袱跟著霍玹上了馬車。

「阿遲，你要帶我去哪？去找霍大人嗎？」

我撩開簾子往外瞧，以往繁華的長街蕭索得厲害，不見半個行人，商鋪紛紛緊閉，似遭了什么大難。

「霍大人不會反，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為官的分寸進退。圣上不是與他情同手足嗎，怎會聽信讒言懷疑他呢？」

我對霍玹說，也在對自己說，以此來令自己寬心。

「阿遲，你說呢？」

「木蘭，你很了解兄長嗎？」

霍玹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漠然，將我問得一愣。

「府上有些傳言我本認為是假的，眼下看來并不是。也對，在你眼里我始終是未長大的孩子，而兄長各方面都勝過我，且他手握權(quán)力，一人之下，你喜歡他也是應(yīng)該。可是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啊，怎么能如此戲弄我呢？」

「阿遲，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我與你一樣把霍大人當兄長，況且眼下也不是與我爭辯這些的時候?！?/p>

一絲不明顯的苦笑出現(xiàn)在霍玹的嘴角：「我嫉妒罷了，木蘭，我不是無能，我只是生不逢時。若我年長你幾歲能夠像我霍辛兄長那般，就不會讓你吃這么多苦，你若有難我也能替你扛下來。我只是不甘心，霍霆兄長能為你做的，我也愿意做，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