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只知曉她身上有熏香,類似于調配過的梔子味,但離得近才發(fā)現,除了梔子香外,還有一種獨特的香氣。
他形容不出,只覺得暖暖的,很溫馨,讓人忍不住靠近。
那種感覺就好像天降大雪,他在及膝的雪地里艱難步行整整一夜,又累又餓又倦,但只要想到終點有一個明亮的小房子,她在溫馨中等著他,他便又有了動力,能硬撐著走下。
突然,他思緒一頓,
因為想到了另一件事:
當日在鎮(zhèn)戍關,大捷后吳元帥喜悅,非要留他慶功。
實際上當時他心里已極不耐煩,臉上的表情也是強撐,想著吳元帥最近對他不薄,還教他許多行軍打仗之事,他必須要給人家面子。
于是便想再熬一夜,
善意的謊言?
裴今宴想繼續(xù)偷偷享受女子的關愛,但到底還是關心蘇明妝的身體,“我自己來,你去休息吧?!?/p>
“好?!碧K明妝也沒逞強,又乖乖地回到床上。
裴今宴學著女子的樣子取了一縷頭發(fā)下來,用手指捋了捋。
“……”怎么這么怪?
有點像娘炮。
他強忍著別扭,把剛剛捋好的頭發(fā)用巾子壓了壓、擦了擦——嗯,確定了,就是像娘炮。
蘇明妝也看見身材高大、結實有力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捋頭發(fā),動作確實怪異。
裴今宴放棄了,又用巾子胡亂地擦了幾下,便讓長發(fā)隨意披在肩頭,便來到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蘇明妝心中驚奇——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披頭散發(fā)”的他,從前無論何時看見,他都是穿戴整齊、一絲不茍,整個人嚴肅又刻板,與眾人心中那個少年老成的安國公相符。
但現在,他披散著頭發(fā),因為頭發(fā)未梳整齊,不少頭發(fā)直接垂在面頰兩側,只露出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線條分明的嘴唇。
有一些……
蘇明妝思考片刻,之后想出了一個詞——野性?
忍不住笑出來——她是瘋了,竟然認為一板一眼的安國公有野性?怎么可能?
裴今宴見女子笑,急忙快速抓頭發(fā),“抱歉……唐突了?!敝蟀杨^發(fā)整理好,甩在身后,這樣看起來能整齊一些。
蘇明妝見對方窘迫,便隨便找了個話題,緩解下氣氛,“之前聽說,你的工作,除皇上安排的任務外,還訓練一些大內侍衛(wèi),更要在殿前行走?”
“是?!?/p>
“我有個問題,能問嗎?”
裴今宴失笑,“有什么不能問?問就是?!?/p>
“既然要訓練侍衛(wèi),還要殿前行走,烈日炎炎的,你怎么沒曬黑?”她是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