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三哥對她很好,徐愉有時候甚至覺得霍庭森對她用情至深。
頭腦里每每出現(xiàn)這種想法,徐愉都會下意識認為這是錯覺。
不管是因為她的顏值,還是因為其他的,三哥大概也是喜歡她的。
至于“用情至深”這四個字的程度,她和霍庭森可能都還沒有到達。
忽然間,徐愉有點累,于是她就原地蹲下,雙手托著臉,坐在最后一級臺階上。
清澈純粹的烏黑目光依舊落在霍庭森身上,像是一個小蒼耳落在兔子身上。
霍庭森很安靜,在家里,如果她不把三哥惹生氣,他都會刻意收起自己身上那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矜貴和沉冷的氣息。
此刻,他像是貝爾尼尼手下一座有生命的雕塑,仿佛永久。
徐愉抿了抿唇,抬手把散落到自己臉頰上的一縷頭發(fā)別到耳后,下巴趴在自己的手背上,繼續(xù)看著霍庭森。
此刻的瞬間好像永久,徐愉甚至不想去霍淮書的訂婚宴,干脆直接和三哥在南山公館待一天得了。
趴在自己手臂上眨了眨眼,秀氣筆挺的鼻尖和卷翹濃稠的黑睫一起在臉頰上組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孤獨。
徐愉雖然平時有些鬧人,但她身上一直都有一種很溫柔的氣息,就像是一朵春日里純白的茉莉花。
不知怎么回事,徐愉忽然又想起了小時候。
她記得有一次,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徐露微翻孟藍英首飾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孟藍英一只新買的鐲子。
這鐲子價值不菲,是孟藍英廢了好大力氣和不菲薄的金錢買回來的。
因為徐露微害怕被孟藍英責怪,所以她干脆就把全部的過錯推到徐愉身上。
那天一大早,她還在睡覺,就被徐露微一把從被窩里扯出來,對方不由分說地把她關(guān)進孟藍英的房間。
她那時候還太小,不知道徐露微是什么意思,清晨本來就容易犯困,索性就直接坐在地毯上趴在床沿邊睡著了。
直到中午,出差回來的孟藍英和徐中實一拉開臥室門就發(fā)現(xiàn)徐愉睡在這里。
那天徐中實剛想把睡著的小姑娘抱回兒童房,就被孟藍英一把攔下。
當時孟藍英也不管小姑娘醒不醒,就不由分說地扯著孩子的手臂,讓她看看“她干的好事?!?/p>
孟藍英自然而然認為她的鐲子是被徐愉弄壞的,當即往小姑娘臉上抽了一巴掌,那天,孟藍英足足咒罵了她兩個小時。
然后,當年的那個小小姑娘就被關(guān)進了別墅頂層那間陰暗狹小的閣樓。
漫漫思緒從過去回到現(xiàn)在,徐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她記得后來徐露微向孟藍英承認了這件事是她做的。
可諷刺的是,孟藍英說:“乖,寶貝兒,我知道你是想為妹妹開脫,但不要這樣把錯誤攔到自己身上,不值得,因為妹妹是個壞孩子,壞孩子做了錯事要受懲罰?!?/p>
忽然間,耳邊傳來霍庭森低沉凜冽的音色,“徐愉,在這哭什么呢?”
他的音調(diào)有點生氣的感覺,霍庭森不喜歡徐愉哭,每次這姑娘哭,他都有種很強烈的挫敗感。
這強烈的挫敗感像是一張黑色大網(wǎ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攏住了他,因為他面對徐愉的眼淚,沒有絲毫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