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上個月才除服,總不肯見人的嗎?”胤礽眼也不眨地盯著石靜,“我以為我們明年才能再見面?!?/p>
自她十四歲離宮,他們已經(jīng)有六年兩個月零一天沒有見到彼此。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了。
胤礽看石靜的時候,石靜也在看他。
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她一直在守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人都覺得她哪兒都不能去,什么宴請也參加不了,實在可憐。只有石靜自己知道,這六年多時間,她過得實在愜意。
在上一個穿越世界,她不是在囤糧食,就是在打喪尸,同時還要提防自己被酸雨腐蝕,丟掉性命。
總之,每天都在為生計發(fā)愁,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種深入骨髓的饑餓感,如影隨形般地跟著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呱呱落地,便好似餓死鬼投胎,一口氣吃光了兩個乳母的奶,然后積食到高燒。
家里人嚇壞了,從此不管她怎樣哭鬧,都不肯縱容她暴飲暴食。
饑餓是她五歲之前,最深刻的記憶。
那種餓,不是肚子餓,而是心餓,餓得她抓心撓肝。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哭,因為哭鬧只會讓人覺得她可能又積食了,反而連平常的飲食都保證不了。
老熟人
肚子餓了,頭腦卻比剛才清醒,石靜上下打量胤礽:“你讓我們穿漢服,你自己穿長袍馬褂,是想顯得與眾不同嗎?”
上個月除服,她沒去赫舍里家赴宴,只讓她的家人湊數(shù),他怎么知道她今天會來?
漢服雖好,騎馬打獵并不靈便,所以他才穿了現(xiàn)在這身。
想著,抬眼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今日也穿了漢服。
上身穿蝦青對襟長衫,外罩霽色蓮花云肩,配月華色繡花鳥紋的挑線裙子,襯得陽光下那雙罕見的灰藍(lán)色的眸子,如寶石般璀璨。
胤礽艱難地別開眼,翻身下馬,無意中瞥見站在旁邊的烏爾袞穿了一身石青色繡翠竹暗紋的緙絲直裰,頭戴網(wǎng)巾,居然也是一副前明漢人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