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你將我養(yǎng)得好生嬌貴……
陸斜坐在車內(nèi),聽著祁聿氣息開始浮重,大抵是麻沸散藥效逐漸失靈。
“你身上沒大安其實不用親自出宮的,這些唐少監(jiān)是不是也能做?”
祁聿身上昏燥綿疼,就連四處關(guān)節(jié)也透著酥軟,各處不適的感官又將她生死來回攪。
這么一遭折騰下來,她可見的掐算自己會病多久,回回不要命的撐一次,后續(xù)必然不會好過。
這次纏綿病榻兩月余是會有的。
“有些事他做不了?!?/p>
祁聿說罷,歪著身子試圖找最舒服的姿勢讓自己靠,卻在硬邦邦車廂內(nèi)尋不著,只能勉強虛靠著。
祁聿所謂唐少監(jiān)做不了的事,是祁聿方才進門同邊呈月夫人交談的那兩刻么。
陸斜不明白,祁聿已經(jīng)弄死人家了,還特意去刑部將人遺體送回,讓他葉落歸根同家人相聚。又懷著怎樣心緒去同邊呈月親人交談、又能交談些什么。
算計下手毫無余地的是他,點滴不漏收拾殘局的也是他。
祁聿善惡不明,當真看得人迷糊。
陸斜:“你今日這樣懲弄吳縣令,言官必然不會放過你。你才升了秉筆,何必行事如此張揚,晚些面見陛下,你可會再受些苦?”
祁聿嗓子陡然干澀,抬手一探,熱癥又重了。
朝后仰頭闔目:“科道兩衙那群言官不放過我?就你說的,吳圣清可是京官,他在干什么,欺辱無權(quán)勢可依的孤兒寡母,跪在閹人腳下求做兒子、趕著孝敬我,他們還有臉參我?”
“京官場大半都是畜牲,剩下小半乃衣冠禽獸,獨幾位稱得上人的改變不了現(xiàn)狀,稱的上君子的又故作姿態(tài),不屑這不屑那。”
“官不厭術(shù)也,術(shù)不忌蔽也;愚之為上,蔑之為下;應之為明,抗之為昏;君子不患無取,小人不患無機;難不在術(shù),難在始也?!?/p>
總結(jié):“清高害死世、害死人?!?/p>
出門在外她安眠不了,虛目也減輕不了身上難過,別扭非常的在車內(nèi)四處尋靠得住的地兒。
陸斜聽到他話怔住,震驚祁聿年紀輕卻曉這般理。
這實乃當世部分人的死結(jié),有才行不出卻叫罵天下無德,確實難言是非。
聽祁聿聲音越來越澀,他循聲側(cè)頭:“你傷未好,這么出門萬一再受風回去又遭罪?!?/p>
哎喲,陸斜又要喋喋不休了,她登時有些頭疼。
“皮肉傷罷了,只是看著兇險,其實”也挺兇險,但這等事不用言得人人明白。
怕陸斜多話,她忙轉(zhuǎn)個話頭:“我沒事,你眼睛怎么樣。”
掀眸看過去,陸斜半張臉確實好看,殷紅的唇怪水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