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身從架子上取本無字書,攏件衣裳到院子槐樹下石桌旁坐下,試圖安然地在這般環(huán)境里適應(yīng)。
一盤七色果脯就著熱茶送來。
她招手:“去院子外將李隨堂請進(jìn)來,風(fēng)寒露重的,作什么在門外看戲?!?/p>
戲臺給她搭好唱起來了,不坐一起怎么對得起他辛苦一場。
這話聲音大都不用人出門請,李卜山自己便從院外冒出身影,氳著月色下他身容更顯溫和。
李卜山常來此處服侍老祖宗,他熟稔地進(jìn)門。
目光驚頓從老祖宗門前緩緩轉(zhuǎn)到祁聿輕落的身姿上,擰了擰眉。
此刻正屋一聲‘老祖宗救命,饒了我吧’嚶聲,裹挾哭腔狠狠求饒。幾經(jīng)來回求哭還是在求、在哭、在喊疼。
祁聿手頓了頓,xiong肺倒噎頓不暢。
溫吞倒兩杯熱茶,分他一杯。指腹頂著杯肚推頂?shù)綄γ嫖恢蒙?,抬手示意李卜山坐,別客氣。
李卜山上下打量祁聿,不解地用指腹夾著袍角邊沿坐下。
祁聿支起胳膊看書,他略微好奇掃眼。
祁聿直接擺開空白書頁給他看:“你的報復(fù)確實惡心到我了。何至那餿點子是你教他的?”
祁聿冷聲里夾著惡心又還不了手的憋屈,郁郁恨意分明,諸般情緒壓得昭然,但還忍著不發(fā)作。
他更希望看到祁聿發(fā)瘋發(fā)狂失張失智觸怒人、或觸怒規(guī)矩。這樣‘坐實’些祁聿心中尚有掌印,日后這距離便能越來越近。
祁聿越不想走的下場,他就越想將人親手送過去。
“那不是我教的,十二監(jiān)數(shù)萬人,哪需要從外頭戲班子里找?!?/p>
李卜山見他能壓下就覺得無
趣了。
他端起茶同祁聿動作一致,抿半口茶。
晦目牽起笑:“他也是個人才,能想到這出。”
悄摸摸打量祁聿,“聽聞今日這人還是他偷偷照著你的樣子養(yǎng)了兩年,戲子最會學(xué)人,你說老祖宗看見會多愛不釋手?”
祁聿眼色驟然凝凍深邃。
李卜山淡淡笑,瞥眼他面色的難看:“你不會明日就將人打死吧?!?/p>
祁聿xiong腔一陣倒嘔酸水,狠狠看兩頁書將心緒壓一壓。
李卜山見他這模樣自得歡暢,笑著捏個果子送嘴里:“無字書你能看個什么,給我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