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笑笑不言,石彥諭又道:“且你之決斷,便是你三人之決斷,更要慎重。你剛才所言,我只當沒聽見,三日后,我會再來此處,到那時,你的決定就代表著你們?nèi)说臎Q定。許半生,你必須更慎重一些?!?/p>
說罷,石彥諭化作一道流光,直接便消失在屋中。
許半生看了看姚廣元夫婦二人,慢條斯理的說道:“叔父與嬸嬸,還有鐘前輩,你們可是也覺得半生莽撞了?”
三人皆不語,但表情分明如此。
許半生笑道:“半生淺陋,只知道這萬厄苦海百萬年來也不過開啟十余次,這也就是說平均最少也是七八萬年才有一次開啟的機會。若是不知萬厄苦海對于一名修仙者成長的好處相當于歷經(jīng)萬戰(zhàn),那便罷了。既已知曉,半生卻不明白,為何面對如此的大機緣,卻會有人甘心放棄?
煉氣期不談,那算是未上仙途之人,可筑基以上,面對如此機緣,充其量不過一死而已,又不是無法重入輪回,又何須在意這區(qū)區(qū)性命。換做是我,眼前一條大道,卻只因生死而裹足不前,半生是絕對做不到的。更何況我三人乃是金丹,甚至就算在金丹之中,也是佼佼者,以我三人聯(lián)手,再沒有信心走出萬厄苦海,這萬厄苦海便不是九死一生,而是萬死無生了。
說實話,即便是姚瑤和了凡愿意放棄這機緣,半生也是絕不會放棄的。誠然,我一人之決定就代表了三人的決定,可也正因如此,把握才已經(jīng)足夠大。相當于萬戰(zhàn)的經(jīng)歷,別說返虛三千年,就算是大羅金仙三萬年、十萬年,也未必能夠完成。仙途走的越遠,對手就越少。
更何況本次萬厄苦海開啟已顯出異象,異象還與仙庭以及飛升通道有莫大關(guān)聯(lián)。哪怕是為了搞清楚飛升通道為何關(guān)閉,半生也覺得,我輩修仙者,便是萬死亦當往之。真要是這一趟有機會重開飛升通道,或者僅僅只是帶回一些關(guān)于飛升通道的消息,此乃功德無量。
說一個極為虛妄之語,若真是仙庭出了問題,飛升通道關(guān)閉倒是好事,否則,連仙庭都不保,修仙者飛升上去立足未穩(wěn),少不得就是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而若這次的萬厄苦海真能重開飛升通道,從萬厄苦海里走出來的修仙者,就將成為飛升之后的破冰者。
能否與導(dǎo)致仙庭覆滅的原因一戰(zhàn),只能指望這些歷經(jīng)萬戰(zhàn)之人。是以,半生以為,各大門派應(yīng)該將百歲以內(nèi)實力最強的弟子派去萬厄苦海,而不是畏首畏尾,生怕因此影響各大門派自身的實力。此乃短視而已?!?/p>
許半生侃侃而談,說完之后,目光平視,做出話盡于此的模樣。
姚廣元夫妻倆還未如何,鐘含風卻是猛然一拍桌子,大聲道:“好!好小子!豪氣干云!某家真是沒看錯你!”
姚廣元立刻瞪了鐘含風一眼,鐘含風不解,莽道:“我說的沒錯!半生說的更加沒錯!一時得失與整個九州世界,根本就不值一提?!?/p>
“廢話,又不是讓你去,他們都只有金丹初期而已!”姚廣元見鐘含風越說越不像話,也有些惱了。
鐘含風似乎陡然醒悟,自己是這里最不適合發(fā)表意見的人,但他性格便是如此,否則也不會先練颯劍意,后來干脆連颯劍意這等豪快劍意都放棄了,而去修了蠻劍意,就是為了順應(yīng)他這火爆脾性。
許半生依舊不語,了凡也是低頭,但卻發(fā)出輕輕的聲音。
“大哥說的不錯,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此乃事關(guān)整個九州世界的大事,雖千萬人吾往矣。”
語調(diào)平靜,聲音極小,但態(tài)度卻極為堅定。
姚瑤也緩緩開口,道:“爹,娘,大哥哥說的不錯。你們曾經(jīng)告訴過我,說我上一世是如何戰(zhàn)死的。我想,上一世我既然選擇一往直前,這一世也當如此。如果上一世的我不是戰(zhàn)死沙場,而是活到了今天,必然會支持這一世我的決定?!?/p>
“可是,姚瑤……”馮芷筠愛女心切,實在不肯松口。
而姚廣元卻似乎已經(jīng)考慮好了,他出聲道:“此事終究是你們自己的決定,如果你們真的覺得想清楚了,無論事后是否覺得自己太過沖動,也都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我并非要阻攔你們,我也承認,你們所說的,都很有道理。而且,我也相信半生的判斷,如果有人能夠走出萬厄苦海,你們必然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依舊要求你們再考慮三日,三日后石管事會再來,屆時你們直接告訴他你們的決定,不必再跟我與姚瑤你娘說了?!?/p>
說罷,姚廣元一揮袍袖,狠了狠心,將三人卷出屋外。
“夫君!”馮芷筠還待再說些什么,可姚廣元卻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閉上了雙眼,顯然是再不想聽任何話語。
三日之后,石彥諭再度來到院子里,他干脆都沒有在第三進停留,而是直接到了最后一進,直面許半生、姚瑤以及了凡三人。
許半生看著神情嚴峻的石彥諭,臉上只是掛著尋常的笑容,他謙謙有禮的躬身一禮,口中說道:“晚輩許半生拜見石前輩,有勞石前輩替我們?nèi)藴蕚湟幌?,晚輩三人并不知去往萬厄苦海之中可以帶些什么又不能帶著什么,總是要提前做些準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