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府總管事段江州接到稟報,說是血鴉島來人,此刻正在山門之外破口大罵,段江州不禁是又驚又疑。
驚得是跟血鴉島宿怨由來已久,兩派之間紛爭不斷,可都僅限于弟子們之間的約戰(zhàn),像是這種率眾闖至對方的地盤叫罵的情況只出現(xiàn)過一次,那就是最初導(dǎo)致兩派交惡的時候。在那之后,經(jīng)過審判所的裁決,兩派至少表面上相安無事,誰也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尋釁上門。今天這血鴉島是犯了什么渾,竟然不顧審判所的威嚴(yán),跑上門來如此胡來?
疑的也是這個,有審判所在,若是個上門或許還敢挑戰(zhàn)一下審判所的權(quán)威,可血鴉島的實力甚至還不如太一派,只不過他們修煉的方式多有奇詭,雖然整體實力稍弱,可真要是進(jìn)行兩派大戰(zhàn),太一派也未必占的到便宜。這樣的一個門派,他們又豈敢視審判所的裁決不存在?
本派弟子當(dāng)然不會亂說,血鴉島肯定是來人了,這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一層,他們這是得到審判所的默許了?
段江州驚疑難定,忍不住就想到了許半生的頭上。
難道是因為知道太一派出現(xiàn)了一名天才,所以審判所才默許了血鴉島的行為?
可是,就算是為了許半生,也不至于這樣大動干戈啊,而且,血鴉島何德何能?若是太一派保不住的人,他們又憑什么保???難道說他們只是一桿槍?作為某個上門找麻煩的導(dǎo)火索?
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之下,段江州也只能作此推想。
在對于許半生的問題上,段江州的態(tài)度一直很曖昧。
自打許半生進(jìn)入太一派以來,內(nèi)門高層一共為他的問題,發(fā)生過三次正面的沖突。
前兩次猶可說,段江州都不在大青山上,出外辦事去了??墒乔安痪玫哪且淮?,他也是在朝堂之上的。當(dāng)時,他冷眼旁觀,看著掌教偕同混元和太元這兩脈的門主,和陽神、陰神二脈的門主發(fā)生直接的辯論。從前站在千寧和權(quán)元白那邊的內(nèi)務(wù)府師邪,這一次也明顯更靠近楊高宇這一方,雖不是旗幟鮮明,可他為了掩蓋許半生提升境界的異象,不惜放棄了在金丹大圓滿的繼續(xù)積累,而一舉進(jìn)入元嬰期的舉動,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可是,上一次站在楊高宇這一邊的竅出一脈門主荀興業(yè),這一次的態(tài)度也變得游離起來,很明顯,荀興業(yè)只想搞平衡,并不希望有任何一方的意見占據(jù)完全的主導(dǎo)地位。
當(dāng)時的雙方對比,楊高宇一方以四比三略微占據(jù)上風(fēng),于是歸來不久的段江州的意見,就顯得很重要了。
面對這樣的情形,段江州也不得不表態(tài),只是,他先說明了一番對許半生的欣賞以及對楊高宇等人意見的肯定,然后卻將自己這一票放在了千寧那一邊,擺明了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只想繼續(xù)觀察。
態(tài)度雖然曖昧,可也說明了段江州的心里,對于許半生這個問題,也有一些擔(dān)憂,于是血鴉島突然上門挑釁,段江州免不了就想到了許半生的身上。
不管如何,他這個欽天府的總管事,面對這種事情,總歸是要第一個出面的。
稍事思索之后,段江州站起身來,整束袍冠,帶著幾名欽天府的弟子趕往山門處。
途中,得到第二次的稟報,段江州不禁更加疑惑。
血鴉島敢上門挑釁,就表示他們一定有不錯的借口,否則即便是審判所默許了,他們也不敢胡來,表面上的規(guī)矩還是要遵守的。
可是,門下弟子的稟報,卻說對方來的只是一名金丹,帶著一幫筑基,難道這廝是來送死的么?
帶著各種疑慮,段江州趕至山門處,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血鴉島那名金丹正在破口大罵,極盡侮辱之詞,只是依舊不敢僭越山門,這也說明對方還是有所顧慮。
按下劍光,段江州背手邁步走出了山門,冷眼看著那名金丹,哼了一聲,來自于元嬰的威壓頓時彌漫了整個山門之外,壓得那名金丹頓時有些氣短,那罵不絕口的臟話,也都吞咽了回去。
“在下是太一派欽天府的總管事段江州,閣下這是因何在我山門之前破口大罵?不妨對在下說說,若是鄙派有何過失,在下定然給閣下一個交待?!倍谓莸纳聿挠侄逃峙?,臉上也是笑瞇瞇的,似乎毫不介意對方的言辭,這番話也說的極其客氣,可卻是綿里藏針,話里也隱藏有問責(zé)之意。
若是本派有過失,也便罷了,可若是你無端挑釁,那就要想好付出代價——這才是他這番話的意思。
“段管事好大的威壓,敢是欺我血鴉島無人么?我今日既然來到你們太一派,自然不會是無端尋釁。段江州,我來問你,你派可有一個叫做許半生的弟子?”
段江州聞言心中暗暗一驚,心道還真是為了許半生而來?可是,許半生的情況是怎么傳出去的么?——其實,就連段江州也并不清楚許半生的真實情況,他只是以為許半生是個先天道體,而且絕對是先天道體里比較強(qiáng)大的一種,并不知道許半生早已是十二仙身之一的正一仙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