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半生沒有沮喪,更加沒有絕望,相反,他對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已經了如指掌。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更是一種奇妙的狀態(tài)。
今晚已經發(fā)生了太多太多就連許半生都無法解釋的事情。
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從前許許多多的碎片此刻在他的眼前逐漸的拼湊起來,具體起來,具象到仿佛伸手可摸的地步。
許半生當然不會真的伸出手,他心里很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眼前對于未來的推演罷了。和平時的推演不同,以往的推演都是主動進行的,而這一次,許半生是在被動的接受未來在自己面前的演出。
他看到了曾文的未來,看到了這場戰(zhàn)斗的結局,甚至,他生平第一次的看見了未來的自己。
從來沒有人可以算許半生的命,他自己不可以,林淺不可以,蔣怡也做不到。
吳東大學里有些學生,因為許半生和石予方的雙校草的身份,對他們心生仰慕。但是許半生和石予方都不太跟學校里的學生打交道,那些女學生也沒機會。但總有好事者,就從校方找來許半生和石予方的資料,又是星座又是血型又是屬相的去幫許半生和石予方算命。
雖然這些所謂算命即便是有一定的準確性,那也是統(tǒng)計學的勝利,而作為真正的推演,這些東西,至少是在凡人手里是發(fā)揮不了任何效用的。但是,這畢竟也是一種可供推演的手段,天道是不會去管你是否能夠推演到結果的,他只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行為。
給石予方算命的女孩子,都很好,可給許半生算命的女生,輕則感冒發(fā)燒,重則遭遇橫禍。也就是她們都沒有真正推演的能力,否則,就不止是生個小病或者遭個小禍那么簡單了,因此喪命都不是沒有可能。
按照星云大師的說法,許半生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跟天道是平等的存在,都跳出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所以,推演許半生的命運,和去推演天道的命運也有相同之處。
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哪個凡人能夠承受得了天道的憤怒?竟然敢去推演天道的命運,這和自尋死路又有什么區(qū)別?
哪怕是林淺這樣的大師,他若強行推演許半生的命途,恐怕下場也會很凄慘。
推演本就很難對自己進行推演,許半生就更加不能。
可是今天,許半生竟然仿佛置身虛幻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看到自己白衣飄飄,鮮衣怒馬,身后是車馬軒轅,一眾奴仆,夏妙然、蔣怡、李小語乃至曾文都縈繞在他身旁。
那顯然并非現(xiàn)世,但卻能明確的告知許半生這是未來,許半生并不以為這盡皆虛幻,他非??隙ㄟ@個未來的真實性。
原因無他,只因許半生看到了天空中掛著七輪月亮,而且是七輪赤紅色的血月,在天空中,正如曾文布置的明月那樣排列。
千里赤壁,天地一片火紅,整個世界都充斥著血一般的暗紅之色。
遠處車馬滾滾,馬蹄和馬鈴聲都清晰的傳來,只可惜,許半生看不清遠方而來的那人的面貌。不過這已經足以,他至少知道自己還有未來,哪怕那個世界仿佛煉獄,哪怕那個世界并非自己所在的世界。
只要有未來,今天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許半生緩緩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那七輪明月,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