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那個穿著俗家衣服的道士扔在許半生的面前,許半生微微一笑道:“不知怎么稱呼?”
那人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渾身上下簌簌發(fā)抖,他看了旁邊掙扎著爬起的彭連揚一眼,道:“我就是一個開眼鏡店的,是彭管家喊我過來修眼鏡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說話之間,那人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嘴角之上,血沫冒著泡泡,看上去似乎很慘烈的模樣。
“我都還沒說想干什么,怎么會搞錯呢?而且,凡人冒充我道門中人就時有見之,你一個道門中人,偏要冒充凡人,也不嫌丟了道門的臉。”
“什么道門?。∥叶疾恢滥阍谡f什么。彭管家,你快幫我解釋解釋,我只是過來幫你修眼鏡的?。 蹦侨藨K呼一聲,大聲叫到,嘴角再度涌出鮮血。
彭連揚情知要出事,他也知道哪邊自己都得罪不起,而且他很快就判斷出,若是不說出真相,還有活路,說出真相,那位莫先生是一定會干掉自己的。
是以他趕忙說道:“許少,您這是做什么?我請他來只是為我修理眼鏡的?。∥业难坨R壞了,您看……”彭連揚哆哆嗦嗦的忍著背上的疼痛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眼鏡盒,里邊是他那副斷裂了的眼鏡。
“我當(dāng)然相信你的眼鏡的確是壞了,因為那本就是我弄壞的,怎么樣,戴著這副眼鏡,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是不是很得意?你最好想一想仔細再決定你將要說的話,你現(xiàn)在沒有眼鏡了,我把你扔到那群東西之間,你覺得將會是一個什么場面?”
彭連揚連想都沒想,瞬間就崩潰了。
他當(dāng)然怕死,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說出實話,莫先生是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的。可是,比起死亡來說,他更怕許半生的威脅。讓他不戴著眼睛被扔到那群東西之間,那比死還要讓他難受,簡直生不如死,每分每刻都會讓他想起那些東西的形狀樣貌,也會想到那些東西隨時都會跟自己撞個滿懷,即便他不會有什么感覺,可心里的那種恐怖之情,是最讓他難以承受的。
彭連揚可憐兮兮的看著那個被李小語從車里拎下來的人,那人心中一嘆,知道彭連揚接下去肯定就要說實話了。不過他抵死不承認也不過就是掙扎而已,許半生已經(jīng)出手,自己想要蒙混過關(guān)幾乎就不可能。只是,他不甘心,因為他當(dāng)初是明確反對讓彭連揚這樣的凡人戴一副眼鏡就摻合進來的,可其他人就覺得如此甚好,他的反對顯得毫無力量?,F(xiàn)在,果然證實了他的擔(dān)憂才是正確的,彭連揚這樣的凡人,只要一出事,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茅山派,即便他并不知道莫先生是誰,他們這些人又是屬于哪里,可只要證實了指使者,像是許半生這樣的有心人,想要查到茅山派的頭上簡直輕而易舉。
況且術(shù)數(shù)界又不是法庭宣判,很多東西并不需要證據(jù),只要大致上能形成判斷,大家心里也就都清楚了。
“我耐心有限的很,所以……”許半生老神在在的模樣,最讓彭連揚害怕,而當(dāng)他看到方琳也從樓上下來之后,他徹底的感覺到了絕望。他這時候才想起,自己說了,方琳不會放過他,把方琳這里搞得烏煙瘴氣,方琳又怎么可能輕饒了他?可自己不說,許半生絕對會把他放到那些東西中間,而且,許半生跟莫先生恐怕是一類人,他們能看到這些東西,恐怕就能讓那些東西觸碰到自己……
一想到這些,彭連揚就渾身惡寒,心道橫豎都是死,死在方琳手里恐怕是最好的選擇了,至少方琳不會太折磨他。
當(dāng)下心一橫,彭連揚說道:“方女士,是我對不起您!”說著,他對著方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甚至都滲出了血跡,和塵土糾結(jié)在一起,腦門上灰黑一片。
“兩個月前,我剛到這里沒多久,接待了一名客人。原本我是不準備接待那個客人的,不過他出手相當(dāng)大方,看穿著和打扮也闊綽的很,尤其是他說只是途經(jīng)此地,見到這房子很有特點,對咱們的會所名也有興趣的很,只是想進來參觀一下。我想也沒什么,就讓他進來了。而且,方女士,我發(fā)誓,我當(dāng)時想的是在這吳東城里非富即貴之人,和您說不定本來就是朋友,只是沒有來過這里罷了。而且,你們那個層次的,即便不是朋友,有了這樣的一個場所,很容易也會成為朋友。我想替您結(jié)個善緣也是好的。”
方琳點了點頭,道:“我相信彭管家的職業(yè)操守,一點點小費恐怕還很難讓你大開方便之門。你直接說下邊吧?!?/p>
“過了兩天那個客人又來了……”彭連揚很詳細的描述了莫先生來了之后的事情,尤其重點的說到第三次。
“是我利欲熏心,只是當(dāng)時那位客人說不合作也不重要,就當(dāng)交個朋友,然后就往我的賬戶匯了一百萬,我甚至都沒告訴過他我的銀行賬戶號碼。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提示我賬戶里多了一百萬,我當(dāng)時當(dāng)然是不信的,可網(wǎng)銀登陸一查,還真是多了一百萬。那位先生告訴我,這,只是我替他辦事一天的收入……一天一百萬吶,方女士,或許對您這樣的人來說這不算什么,可對我,即便您年底的紅包再如何豐厚,我也得兩年以上不吃不喝才能賺到一百萬,現(xiàn)在,卻只是一天的事情。我猶豫了很久,答應(yīng)他試一試,以一周為期限。結(jié)果,就是那一周的時間,我簡直就要嚇傻了,您知道我得到多少錢么?整整一千萬。這樣,一年我能賺多少?好幾個億啊,我只需要干一年,我就可以徹徹底底的做一個閑散富家翁了。對不起,我利欲熏心,但是現(xiàn)在想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或許還是同樣的選擇。一年幾個億,這對我來說,就是新生。”
方琳原本是不清不楚的,等到彭連揚說完之后,她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于是伸出手道:“你那副壞掉的眼鏡呢?”
彭連揚把眼鏡遞了過去,方琳將鏡片往眼睛上一放,世界改變了……"